黎白风伸出手,握上那枚红色的小印,一拿,却没拿起来。8┡1中文『『网ww%w.Ω
朱益低着头,手攥的紧紧的,头颅低着,肩膀不住耸动,不知是在用力还是在抽噎。
不是,这至于吗?
黎白风差点又笑出声来,但还是忍住了。
不过一个法宝而已,又不是本命法器,怎么弄出这般架势?搞得好像是什么卖儿卖女似的,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他却是不知,这枚小印对于朱益来说,可不是什么“不过一个法宝”那么简单,以朱家的底蕴,这样的法宝根本不是他能挥霍的,拿来用用都费了好大的辛苦,若是在他手上失了,回家之后还不知要受何等的家法,后果甚是可怕。
见此,夜行藏眉头微皱,淡然开口道:
“既然敢去做一件事情,就要做好失败后付出相应代价的准备,输,就要输得起。我太行的规矩,你们都是清楚的,今天你们公平斗法,输了,自然要按规矩来。”
闻言,方创微微点头,其余几人也各自表示了同意。
朱益浑身一震,脸上闪过一抹浓郁的不舍之色,手指一点一点的慢慢松开了。
这番话,前面是说给朱益听的,后面是说给方创几人的,但有四个字,却是专门说给黎白风听的。
公平斗法。
是的,刚刚生的,并非什么太行青协纠集众人,无端找茬,围攻黎白风,并被其摧枯拉朽似的统统击败,最后被会长赶来救场这种事情,而是一场太行青协的几个人,和黎白风之间进行的一场公平公正的斗法,而其他的人是来观战的,只不过被不小心波及了而已。
这就是夜行藏的目的。
他答应给黎白风补偿,不是到了这个时候才可笑的去讲什么公平,更不是怕了他,要给他个满意的交待,这只是一场交易。
你拿走那些,我收获这些。
从一开始,夜行藏出手救下陈宏,到自顾自的叙述太行青协建成史,再到与他约好明天公平一战,一直到现在为止,他的目的都只是一个。
消除这场围攻带来的负面影响,保住太行青协的名声,履行自己对崇祟的承诺。
至于什么道理,什么公平,什么让黎白风满意……抱歉,这些事情并没有太多的纳入他的考虑范围。
黎白风的嘴角微微一翘,话里话外的意思,他自然听的清楚。
但是无所谓,相似的,太行青协的名声他也并不是很关心,是好是坏又如何?他的目的也很简单,出一口恶气,并彻底解决掉麻烦。
既然赔了件法宝,就是低头的表现,他要的就是这个态度。而朱益“栩栩如生”的表情,更是为此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等到明天将夜行藏击败,麻烦自然全部解决。
管他呢。
黎白风略一用力,轻松的将红色小印抓在了手中。
小印离手,朱益浑身一颤,心中登时空空落落,想到回家之后等着自己的严酷家法,又是一阵悲从中来,两种情感交集之下,他肩膀不住颤动着,泪水直欲夺眶而出。
“噫。”
黎白风眉头微皱,轻呼一声,只觉一阵滑腻的触感从手中传来,很是有种不适感,他仔细一看,小印上却是沾满了汗,想来是朱益之前攥在手中时留下的。
“好恶。”
一念及此,他本就皱起的眉头登时拧成了一个疙瘩,脸上写满嫌弃,差点甩手将这方小印丢出去。
不过法宝本身是无辜的。
黎白风一撇嘴,嫌弃的伸出手,想要在朱益的衣服上擦干净。
然而目光一扫之下,他却觉朱益那身风格与时代潮流迥异的田园重金属衣服上除了破洞就是铁链,着实不是很好下手。
无奈之下,他的目光向旁边扫去,仿佛一个占领村子之后贪婪的四处搜索的民宅的土匪头子。
随后,站在朱益旁边的方创就不可避免的成为了失火城门旁的池子里的鱼。
他今天穿了一身蓝衫,看料子应当比较高级,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有一层柔和的光晕——想来手感应当不错。
黎白风的行动力是毋庸置疑的。
看着这家伙一言不的走到自己的面前,还没等自己想明白他要做什么,就一把扯起自己的衣服下摆,擦起了他手中那枚刚从朱益那抢……拿来的小印,方创的眉稍很是剧烈的抖动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暴起伤人的冲动。
但是忍住了。
方创的面色很是复杂,虽然不知道他要擦什么东西,但想来应当不是什么好东西。反正脏都脏了,要擦就让他擦好了。
“风度,千万不能失了风度。”他在心中这样劝诫着自己。
说来也是有些冤屈,他分明就和朱益没什么交情,也不知道这货为什么非要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一只跟着老母鸡的小鸡雏一般——不,这个比喻不太妥当,总之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莫非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在协会中建立起来的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形象么?虽然有些收买人心的动机,但也没想收买到这个地步啊?
片刻——只是对于黎白风来说的片刻,他终于将小印上的汗迹擦了个干净,转手凑向太阳,打量了一下。
一方火红透明的小印,不过巴掌般大,晶莹如水晶,其上刻出一只小狮子,张牙舞爪,憨态可掬,阳光透过,照得内里剔透,光芒流转,仿佛囚住了一团仍在燃烧的鲜红火焰。
之前用了一下,忙于战斗,也没细看,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仔细打量。
还真是挺漂亮的。
一边打量着,他一边说道:“之前拿了你一葫芦霾,就不再找你要法宝了。”
那动作神态,像极了一个端详着自己收藏的珍宝的地主老财,心情大好之后对着下面候着的胆颤心惊的长工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今年你家的租子不用交了”。
方创自然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心道这么半天,这家伙终于说了一句人话,他低头看了看衣衫上那一片显眼的褶皱与水渍,眉头又是一皱,转而又舒展开。
算了,权当赠他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