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风算不得一个有起床气的人,但是早上起来吐纳之后,正刷着牙就听到一阵抄家似的叫门声,仿佛上门讨债一般气势汹汹,此情此景很难让人心平气和起来。{<[八?一小?说网w]w>w?.]8?1〉zw.com
这倒也罢,兴许是有什么急事呢?考虑到这一点,黎白风没有贸然出手,而是叼着牙刷过去准备开门,看看情况先。
当他横向推开那扇倚在门框上假装被锁起来的门后,就看见了一个身量不高,眼小如豆,还长着一双闪亮的大门牙的猥琐青年,上身穿着红色的短半袖,下身穿着绿色的五分裤,脚蹬一双擦得乌黑铮亮的黑色皮靴,也不知从何处淘换来这一套各种意义上很难搭配出来的装备。
以貌取人是不对的,我们应当讲道理。
黎白风秉持着这样的理念,礼貌性的先问了一下对方的名字。
随后,对方那不可一世的中二表情与挑衅语气就让他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来意——他是来挑事的,不是来讲道理的。
不讲道理?呵。
黎白风心中勾起一丝淡淡的冷笑,跟我不讲道理?你以为你是夏玲莹,不讲道理我还让着你?真当我脾气好不成?
似乎是冥冥中预感到了这一点,那个大门牙准备率先作,先下手为强,抢在黎白风之前火。——虽然这对于结果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就是了。
看着大门牙圆润的缩成一团沿原路飞快的翻滚回去,黎白风缓缓的收起刚刚提起的膝盖,根据对方翻滚的度和力度,他觉得对方现在应该能够稍微的冷静一下了。
涂五魁现在并不如黎白风所想的那样冷静。
小腹处火辣辣的痛楚与凌空飞起的失重感让他一时来不及思考,随后天旋地转般的翻滚带来的剧痛与眩晕更是让他眼冒金星,心中茫然。他的脑海中不住的回荡着三个问题。
“我在哪?”
“我将到哪里去?”
“谁在打我?”
这三个富有哲理的问题并不能帮助他从这一往无前的冲势中停下,但是有的东西可以——譬如说一块牌子。一块标着“请勿践踏草坪”的牌子。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涂五魁重重的撞在了牌子上,止住了冲势,与此同时,他只觉后脑勺一阵剧痛,晕眩感如浪潮拍击沙滩一般冲击着他的脑海。
“疼——”
涂五魁从喉咙中出一声无力的呻吟,他颤抖着伸出手,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的伤处,触手却是粘稠的液体的触感。
“——血!”
恐惧的情感一瞬间涌上心头,他将颤抖着的手伸到面前,瞪大了豆大的双眼仔细的看去——那是一种浓黄色的粘稠液体,显然不是血。
涂五魁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同时他眉头一皱,既然不是血,那这是什么?
“血浆?”初中生物学的还不错的他立刻想到了这种可能,“莫非是我翻滚的度太大,形成了类似于离心机的结构?从而将血浆分离了出来?”
“嗯,应该没错。”
涂五魁自我赞同的点了点头,这种自得感一直维持到他回头看到那个血红的“勿”字上自己刚刚留下的痰痕时才荡然无存。
所以他此刻的心情是十分复杂的,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有自我否定,有怀疑人生,有追悔莫及,有悲愤交集——总之没什么冷静的成分在里面。
“嗷——”
涂五魁出一声破音的喊声,由于心情过于激荡,听起来已经有些不似人声。他高举起拳头,连滚带爬的向着黎白风冲了过去,看架势是要豁出去这条命也要在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唉,为什么还不冷静呢?”
黎白风叼着牙刷,神色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他一向有着很强的人道主义精神,乐于助人不求回报,并且好人做到底。
“啪!!!”
行动看起来很疯狂其实很是迟缓的涂五魁以来时三倍的度团成一个球翻滚了回去,依然是那条熟悉的道路,依然是那熟悉的感觉,依然是那三个富有哲理的问题——但不再是那块牌子了。
“咚——!”
“哗!”
黎白风缓缓的收回腿,手搭凉棚,看着大门牙一路走过一道曼妙的轨迹,一往无前的冲进了青湖,溅起一蓬高大宽阔的水花。
“水花这么大,零分。”
黎白风撇了撇嘴,煞有其事的做出了评分。
可能是两次不同远近却相似凄惨的经历点醒了他,也可能是秋天青湖中冰凉的水给予了他灵感,涂五魁此刻终于意识到了此刻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那就是学会冷静。
“咕嘟嘟”的吐出几个水泡之后,涂五魁手脚并用的从湖中爬出,挂着一身的水花,战战兢兢的走上了岸。
“啊——阿嚏!”
清晨的风吹过,带起一阵凉意,涂五魁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喷嚏,他情不自禁的双臂抱在胸前,保存着身上的热量,有点哆嗦的一步一步向着黎白风挪了过去。
涂五魁自然不是再去找不痛快的,天地良心,要不是那个战斗力简直不像人的死鱼眼正在向他招手,他肯定是有多远跑多远。
想到这,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悔意与怨气:
“方少不是说这小子是趁崇少比赛之后身受重伤,出手偷袭才侥幸杀死他的吗?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还有,这小子也是邪门,明明是个修士,怎么上来就动手?还强的不像个人,早知这样,傻子才来呢!”
“呜呜呜,为了讨好北伯侯,这次真是亏大了。”感受着身上的阵阵凉意,涂五魁又涌起一阵欲哭无泪的感觉。
看着哆嗦着瑟缩在门前的大门牙,黎白风拿出嘴里的牙刷,微笑了一下,和蔼可亲的问道:“冷静啦?”
涂五魁不迭的点着头,唯恐回答的晚了被对方送回去重新改造。
“嗯。”黎白风赞许的笑了笑,接着问道:“叫什么?”
“涂五魁。”
“到底是兔还是乌龟?”黎白风眉头一皱,不满道。
涂五魁胸口一窒,差点一口老血喷薄而出,渲染成天边又一片绚烂的朝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