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电话拨出去后，丁若白呼了口气，看着远处逐渐沉入地平线的太阳，感觉心里被压抑的情绪填的满满的。电话接通后，对面传来皮振生略带油腻的问候声音。“皮队长，可以见个面么？”
“好。”
对方立刻应允，“还去上次那家咖啡店吧。”
十几分钟后，两人在上次见面的地方会和，脸色都不太好看。“查出些什么了？”
皮振生最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小心。“嗯，算是吧。明确能称得上证据的，我只有一个，其他都是我的猜测。”
皮振生不太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头。“说说吧。”
他屏住了呼吸。丁若白呼了口气，将整件事同皮振生描述个遍，还拿出那个他录制的视频给对方看。他能看出皮振生在努力控制情绪，但脸色已经像是胃里含了块铅儿。看完整个视频后，皮振生把手机递还给丁若白，血色迅速从脸上褪去。他闭上眼睛，沉重地做了几个呼吸，随后冷笑起来。丁若白知道皮振生的心里一定异常难受，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安慰他。对于此时的皮振生而言，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皮振生笑了一阵儿，表情再度凝固，有些发青的脸色比刚刚还要可怕。“这就是孽缘。”
他咬牙吐出这几个字后，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好说的，因果报应吧。”
丁若白猜皮振生所谓的报应，指的是他父亲早年令人不耻的发家史，只不过他没有挑明而已。丁若白随后想到了死去的李乐鸣，替他说了句话。“柳青青真是缺德，用这种方式害死了李乐鸣，却又没有办法指控她谋杀。”
皮振生垂下头，心思复杂的恨。如果要说恨，他肯定比丁若白还要恨，可不管怎么说，柳青青还是橙子的妈妈......“我其实还有两件事想和你说。”
丁若白突然说出的话打断了皮振生混乱的思绪。“什么事？”
“皮队长还记得您之前和我说的，发生在您家里的怪事吧？”
“我记得。”
皮振生绷紧了神经。“您之前猜测是柳青青利用那些古老咒语造成的。”
“你有不同的看法？”
“嗯，您之前给我发的图片，我都看了，完全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为了博人眼球，随便乱写的。我让关酥彤一刻不停地对着我念咒，也没见有一丁点的效果。至于发生在您母亲和女儿身上的事，我觉得完全是柳青青用其他方式造成的。”
皮振生感觉自己的脸已经开始抽搐。“她是怎么做的？”
“先说您的母亲吧。您能说一下她最近的生活习惯么？”
“生活习惯？”
丁若白点了点头。“嗯，饮食，作息时间，总之就是和日常的起居有关的事儿。”
皮振生一时语塞，他压根儿就没关心过这些事。丁若白猜中了皮振生的心思，给了他一个台阶：“您平时可能太忙了，还没有顾忌到这些事。有些生活习惯可以让一个人变笨。我给你举一个真实的例子，也是发生在婆媳之间的事。”
“你说吧。”
皮振生咽了口唾沫。“一个儿媳妇十分讨厌和自己生活在一起的婆婆，处心积虑地在婆婆身上使坏。每天做饭的时候，都会在婆婆爱吃的菜里使劲放盐。婆婆有爱喝奶粉的习惯，她每次都抢着给婆婆冲，然后在奶粉里加大量的糖。“不仅如此，她每天都会在吃饭的时候，给自己的婆婆盛很多的饭，婆婆脸小，不好意思剩饭，更何况饭还是自己的儿媳妇盛的。而她用的最损的一招就是在婆婆睡觉的屋子，按了一个噪音很大的钟，婆婆晚上根本睡不好。婆婆曾和她抱怨钟的声音有点吵，她立马就义愤填膺地说，那时自己特意花高价钱给婆婆买的。婆婆心疼钱，只能勉强用，导致她一直处于长期缺觉的状态。”
“然后呢？”
皮振生眼睛瞪得很大。“糖和盐对老年人的伤害很大，美国有专门的研究机构发现，高盐饮食，会加速老年人认知能力的退化，而高糖饮食则会导致记忆力下降等问题。长期饱食则会诱发脑内一种叫做纤维芽细胞生长因子的物质，这种因子则是促使脑动脉硬化的元凶。脑动脉硬化后，供给大脑的氧和营养物质就会减少，使人的记忆力下降，甚至发生脑组织萎缩，引起老年痴呆。相比之下，睡眠不足的伤害则是最可怕的，因为缺觉对大脑的伤害是不可逆的......”丁若白突然停止描述，因为他发现皮振生的嘴唇正在颤抖，怒气令他涨红了脸，眼球也几乎在一瞬间充血，样子十分可怕。“他妈的......”皮振生突然失态，握起了拳头，“这个贱女人。”
“怎么了？”
丁若白小心翼翼地问道。皮振生情绪激动的喘着粗气，好一会儿才说：“我妈被这个贱女人害苦了。”
皮振生接着说出了令丁若白略感吃惊的话。丁若白刚刚举的例子，简直就像是在说柳青青和皮振生的母亲。“我妈经常和我抱怨，自己吃的菜有点咸。难怪柳青青每次都抢着做饭！这个心机婊！”
不仅如此，皮振生还说，他母亲所睡得卧室里也有一个声音很吵的钟，她母亲只是没怎么当回事，但睡眠也非常差，黑黑的眼圈就是证据。“那我女儿呢？”
皮振生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丁若白怕继续说下去，皮振生会歇斯底里，但他此时又只能接着往下说。“你之前说橙子总是一副心思很重的样子，每次做错了事，都会哭很久，很自责，而且一直在努力的讨好别人。我没说错吧？”
“没说错，你接着说。”
因为激动，皮振生的语速很快。“这其实是严重缺爱的表现。可以这么说，被当成烟雾弹的，不仅有你和李乐鸣，还有你的女儿，柳青青应该从来就没有对橙子表达过爱，否则孩子不会变成这样。”
仿佛因为愤怒到极点而失去了理智一般，皮振生瞪了一会眼睛，突然笑了起来。“皮队长......”丁若白一脸担心地叫了他一下。皮振生垂下头，快速地摆了摆手。十几秒后，他猛地抬起头，重新瞪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她会遭报应的。”
“但愿吧。”
丁若白说。“不，她一定会。”
皮振生咬着牙说，“你还记得李乐鸣自杀时的奇怪行为吧？”
“嗯？”
“有人在一本书籍上查到了，那其实是一种诅咒术，是最恶毒的诅咒。被诅咒的人一定会在痛苦中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