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若白的大脑先是有那么几秒钟的空白,随即便意识到自己刚刚暴露了目标。胡誉翰一定是早早就从家里走出来,在小区附近偷偷观察他即将要见的人。他或许是直接认出了自己。这个人果然如草原上的狼一般警觉,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迅速行动。即将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丁若白气恼地在心里骂了句脏话。买棉服的钱也白花了。令人恼火的事还不止如此。对方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会立刻通知其他同伙,他们应该都会在短时间内离开辛家镇,再想抓他们就难了。丁若白越想越气,自己太心急了,应该好好计划一下再出手的,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晚了。罪犯正在逃跑的路上,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丁若白一脸落寞地离开亭子,有一种白折腾了的感觉。他随后想到了辛家镇的警察,为他们的不作为而恼火。难怪这里一直以来都很乱,有这样的警察,不乱才怪!受到挫折的丁若白也打算甩手不干了。在回旅店的路上,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丁若白最初以为是关酥彤打来的。每天的这个时候,她都会打电话过来问候一下。当他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丁若白的神经立刻紧张起来。难道胡誉翰刚刚只是碰巧手机没电?丁若白在忐忑和期待相互交错的情绪中接听了电话。对方开口讲话后,他在刹那间傻了眼,满脑子的想法都迅速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句话:怎么会是他!“你还真是人间的正义使者啊,银口的罪犯已经满足不了你的胃口了么?”
说这话的人是清除者。丁若白激动得脸都变了形,一时说不出话来。清除者继续又说:“我之前还在纳闷,是谁把化工厂院里那条下水道的暗门给破坏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你做的。”
听到这话,丁若白立刻想起自己今天上午曾去查看那里的情况,离开时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某个地方盯着自己。现在想来,那并不是自己的幻觉,是真的有人在偷偷盯着自己看,而那个人应该就是清除者。丁若白和对方道出了心中的疑惑,清除者听后当即否认:“不,我今天没有去那个化工厂,跟踪你的应该是其他人。”
丁若白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难道是胡誉翰?还是说果真是自己的幻觉?他随后想到了清除者突然出现的事,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
丁若白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你也是为了AS的事来?”
“对,但目的和你不同,你是拯救这里的人,我是拯救大自然。”
“不一样么?”
“当然不一样。”
清除者语气平和地解释道,“AS对人类的伤害其实很小,只是会刺激人的神经系统,但对大自然中的其他生灵,却会造成致命的打击。”
“是什么样的致命打击?”
丁若白抱着学习的心态问道。“很简单,死亡。”
丁若白感觉自己被吸进去的冷空气噎了一下。“会致死么?”
“我的人做过实验,千真万确,而且是除了人类以外的其他大部分生物,尤其是鱼类。”
丁若白突然想到了什么,呼吸急促起来。“局长是你杀的吧?”
“我没有杀人。”
清除者立刻说,“我只是帮他缕清自己做过的错事,以及他活得有多失败而已,是他自己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说完这段话,清除者还笑了笑,“中年人的心理世界还真是容易崩溃啊。”
“所以胡誉翰现在也在你手里?对吧?”
清除者微微一笑,算是默认。“我已经对他进行了审判,他固然有罪,但罪不至死,我打算把他留给你,你利用他抓剩下的人,我还要去制裁另外一个人。”
“谁?”
丁若白的心悬了起来。“局长夫人,她是最该死的。”
“你别乱来!”
“胡誉翰在你住的地方,你一开门就能看到他,拜拜。”
清除者直接挂断电话。丁若白自知凭他的本事奈何不了清除者,只能任由他按照自己的方式做事。丁若白随后来到自己租住的地方门前,准备进去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他打开了门。尽管事先已经听清除者说过,但他仍然感到吃惊。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此时正坐在床上。听到有人进来,那个男人略转过头,丁若白得以看到对方的侧脸。果然是胡誉翰。丁若白情不自禁地露出笑脸。清除者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你好啊,胡誉翰同志。”
丁若白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很傻的开场白。但除了这句话,他又想不到该说点什么。“放开我。”
胡誉翰在咬牙切齿。“你这么说我就惭愧了,抓住你的人可不是我。不过我倒想知道,他是怎么抓到你的。”
“放开我。”
胡誉翰仍是这句话。丁若白缓缓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胡誉翰顿时被打蒙了,感觉满天都是星星。“这一巴掌,是替黄俊打的。”
“啪!”
接下来又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是替武剑!”
丁若白再度抬起手时,感到害怕的胡誉翰当即变了脸色:“别,别打了。”
“你应该还有两个同伙吧,他们在哪?”
胡誉翰沉默下来,表情异常痛苦,像是在忍耐什么。丁若白冷笑几声,打算再给他一个耳光。“喂!”
胡誉翰顿时紧张起来,“你是警察吧?警察怎么能胡乱打人?”
“很遗憾,我不是警察!”
说完这句话,丁若白又甩了他一个耳光,“这下是替被你们利用的韩琳打的。”
丁若白又扬起了手,小声嘟囔了句:“没有身份的束缚真是爽,只要开心,我可以把你打到死。”
他眼神中透出的狠劲,让胡誉翰觉得并不是随便说说。“别打了,我说还不行么?”
胡誉翰的嘴角已经渗出血来。“有屁快放,不然我还揍你!”
“还有一个女的是我老婆,她已经逃到北京去了,但如果我让她回来,她就会立刻回来。”
“还有一个人呢?”
听到这个问题的瞬间,胡誉翰哆嗦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害怕的状态,无异于证明自己在撒谎。“啪!”
丁若白懒得和他废话,反手就是一巴掌。胡誉翰一个大男人活活被打哭了。“别打了,别打......”他哭着说,“我说,我这次全都说。”
“那个同伙在哪?”
“和我老婆在一块儿。”
“和你老婆在一块儿?”
“对,他怕我会出卖他,就把我老婆挟持走了,留下我在这边观察情况。”
“他是谁,叫什么名字?”
胡誉翰支吾了一会,说出了一个令丁若白倍感吃惊的名字。“是武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