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泽的案子结束后,于文忠给丁若白和关酥彤放了几天假。只有他和关酥彤两人的时候,于文忠对关酥彤说:“你们俩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玩一玩,好好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等你们结婚,尤其有了孩子以后,这种机会就不常有了。”
听到舅舅叮嘱的关酥彤脸红得像个苹果:“谁说要和他结婚?”
“臭丫头,你这是什么话?不和人家结婚,你谈什么恋爱?”
于文忠白了她一眼,用长辈对晚辈说话时特有的口气说道,“婚姻的事你们俩差不多也该考虑了,我没在和你说玩笑话。”
“知道啦......”关酥彤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好看。不知不觉间,她对丁若白的感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可自己在丁若白心中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凭借女人特有的直觉,关酥彤觉得丁若白并未对自己有意思,他们所谓的在一起,一直以来都只是一种契约,正是因为这样,舅舅的话才格外刺耳。受这种情绪的影响,回家的路上,关酥彤的表情一直都不怎么好看。一开始,正在思考问题的丁若白并未注意到她情绪不佳。当他无意间瞥见关酥彤后,不由吃了一惊。“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啊?没,没有啊。”
关酥彤慌忙否认。丁若白笑了笑,目视前方说道:“肯定是被你舅舅训了。”
“他总训我。”
关酥彤一脸委屈地说。丁若白本想说“那是为你好”,但他忍住了。说这种话纯是敷衍,毫无意义。“和你说一件有意思的事吧。”
他临时改口道。“什么事呀?”
“你还记得清除者吧?”
汽车这时正驶向一条单行的小路,听到“清除者”三个字,关酥彤倏地紧张起来。“当然记得。他怎么了?”
“我上次在高墙监狱和他聊完,他说日后还会找我。”
“找你?不会吧,他不是被关在高墙监狱里么?怎么找你呀?”
“他越狱了。”
“啊?”
被吓了一跳的关酥彤误把刹车当油门踩了下去,车子在路面上急停,好在两个人都绑着安全带,否则两个人现在都在和前挡风玻璃接吻。“我说,你这是什么毛病啊?”
丁若白的火顿时窜了起来。然而当他怒瞪关酥彤的时候,却发现她正用颤抖的手指向窗外。丁若白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朝窗外看了一眼,不自觉地瞪圆了眼睛。一个女人正趴在车子的侧面,丁若白刚看到她没几秒,她便倒了下去。“你撞到她了么?”
丁若白扭过头,一脸严肃地质问关酥彤。“我不知道......”关酥彤也被吓坏了,脸色惨白。丁若白立刻下车,发现女人就倒在车旁,好在这条偏僻的小路还无人路过。丁若白将后座的门打开。“过来帮忙。”
他呼唤着杵在远处观看的关酥彤。关酥彤立刻凑了过来。两人合力将人抬到车上。丁若白闻到女人身上一股酒味。“和你一样,是个酒鬼。”
丁若白说,接着查看女人有没有受伤。“把她送去医院吧?”
关酥彤提议道。“不要,我不去医院,你们没撞到我......”原本双目紧闭的女人突然开口说话,把两人都吓了一跳。“你家住什么地方啊,在这附近么?”
丁若白高声地问躺在后座的女人。女人却好像睡着了,不做任何回应。丁若白和关酥彤一阵面面相觑。“怎么办?”
关酥彤问。“先抬回家。”
“抬到咱家啊?”
话一出口,关酥彤才发觉自己用的是“咱”,而不是“我”。“对,先抬回家再说。”
丁若白似乎并未留意到她措辞间的微妙。将车子开到家,两人将醉的一塌糊涂的女人搀扶进家里。“去我的卧室吧。”
关酥彤这样说。“那你呢?晚上睡我床上么?”
丁若白笑的很贼。“你!”
关酥彤一面摇头一面说,“居然说那这种话来开玩笑,真是太过分了。”
她话虽然说得厉害,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点欣喜。丁若白撇了撇嘴:“你不愿意就算了,把她抬到沙发上吧。”
听他说话的口气,好像真的感到遗憾似的。将女人安顿好后,他俩坐在沙发上仅剩的位置上。两人靠得很近,丁若白仿佛能听到关酥彤的心跳声。关酥彤的目光在客厅游移了一会,落到丁若白的脸上时,发现他正定定地看着自己,关酥彤顿时被吓了一跳。“你这么看我干嘛?”
丁若白笑了笑,说道:“你舅舅今天找我谈话了。”
“哦。”
关酥彤的心跳得更快了,“找你干嘛?”
“他问我咱俩什么时候结婚?”
关酥彤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结,婚?”
“嗯,你是什么想法?”
丁若白挑起一边的眉毛,去观察关酥彤的反应。“想法?”
关酥彤眨了眨眼睛,“我应该有什么想法?”
“我问你呢?”
“我们俩的恋爱不是假装的么?当然不能结婚喽?”
“那如果我们把假的变成真的呢?”
关酥彤本能地瞪圆了眼睛,一脸认真地凝视着丁若白。他在开玩笑么?还是自己在做梦?关酥彤还偷偷掐了一下自己,好疼,她咧了咧嘴。“你不是在做梦,我在认真地和你谈这件事情。”
丁若白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说道。关酥彤顿时羞的无地自容。“你,你在和我表白么?”
“对啊,不够正式么?”
“不太够,但......”关酥彤没有说下去,脑子一热,竟靠在了丁若白的肩头,“你救我了一命,我不知道该怎么还,就把自己送你了吧......”关酥彤并非在说俏皮话,此刻说出这样的话,确实是因为词穷。丁若白用手轻轻地在她的鼻子上刮了刮,轻声道:“找到你的那天,我就想和你表白了,但你睡着了。”
关酥彤听后笑了出来,但眼泪同时也流了下来。丁若白将其纳入怀里,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彻底忘记金美一,这或许是最佳的办法了。他不清楚自己对关酥彤的感觉有没有爱的成分,但爱应该也是可以培养出来的吧。自从得知当年的案子可能涉及到自己的父母,丁若白的心态发生了一定的变化,这恐怕将会是一场持久的恶战,他不想一直像个冷血动物一样,在冰窖中行走,如果关酥彤有能力融开自己的心,未尝不是一件坏事。但愿她有这个能力吧。他正凝神思考这些问题时,关酥彤突然又从他的怀里挣脱开。“不可以。”
“什么不可以?”
“我不可以这么轻易的答应你,你该不珍惜我了。”
丁若白顿时苦笑不得,本想再说点什么,一阵刺耳的咳嗽声突然响在耳边。咳嗽声是躺在沙发上的女人发出来的。她正缓缓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问道:“这是哪?”
关酥彤连忙坐到她旁边,关切地说:“这是我家,你喝醉了,躺在大街上,我们就把你弄到我家来了。”
女人交替地看了看关酥彤和丁若白,生硬地道了声谢,跟着她的脸突然变得扭曲,继而放声大哭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关酥彤一面轻抚对方的后背一面问。“我的孩子,哎......”关酥彤抬头看了一眼丁若白,继续问:“你的孩子怎么了?”
“被人绑架了,我恐怕再也见不到他了......”女人说完又是哭。“被人绑架!”
关酥彤倏地提高音调,跟着挺起胸膛,“那你真是来对地方了,我和我男朋友都是警察!”
正在哭泣的女人立刻停了下来,瞪着眼睛问关酥彤:“你们是警察?”
“对啊。”
关酥彤得意地点头。“不行!”
女人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当我什么也没说。”
女人说完便像是躲避瘟疫一样,晃荡着身子朝门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