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那个在树根旁尿尿的老农,但报案的人却不是他。几乎被吓傻了他回到村子以后,逢人就说“村口旁有一个人被吊死了”。他表现出来的被吓傻了的状态不像是在撒谎,但听到的人却没有敢去验证这一点的。一来天已经黑漆漆的了,二来,吊死人的画面光是想象已经恐怖至极,更何况亲眼去看?然而不管是何方水土都能养育出胆大的人。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听到老农的话后,决定去亲眼见上一见。年轻人随身只带了个手机,打算真的发现尸体,就立刻报警。一路上,年轻人都迈着豪放而又自信的步伐,然而当他快到村口时,突然感觉一股阴森的气流扑面而来。他顿时生出一股尿意,与此同时,神经高度紧绷起来。他并为此而退缩,继续朝村口走,只是速度明显慢了。到了村口以后,他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功能,同时咽了口唾沫。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后,年轻人果然在一棵树上发现了疑似尸体的东西。年轻人心跳有些加快,但仍靠着心中的信念继续朝前走,每走一步都做一个深呼吸。离尸体越来越近时,他把手电的光打到上面,朦胧中,他看到一坨黑色的东西,应该是尸体的头发。看来尸体是背对着自己。尸体的头发很长,腰身处的屁股又圆又翘,很大可能是女性。年轻人已经决定收回手机报警了,尸体却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化。原本在空中处于静止状态的尸体,突然缓慢地转过身来,到最后,原本是后脑对着人的尸体已经变成了脸部对人。尸体耷拉着脑袋,脸色发青。目睹整个过程的年轻人先是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接着才有种内脏被撕裂的感觉。他颤抖着身体向后倒退了两步,接着“哇”地大叫了一声,转头就跑。有鬼!这是年轻人的第一想法。可年轻人的胆量不是随便吹吹的,他拼命跑了没几步,意识到了不对劲,脚步逐渐放缓。这个世界上哪有鬼?但尸体为什么会突然转过来?不可能是风吹过来的,今晚虽然有一丝风,但不足以大到吹动尸体的地步。难道......年轻人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瞪圆了眼睛。难道死者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杀死的,而凶手此时还在现场,故意使用这种手段来吓走目击者?一想到凶手可能还在现场,年轻人再度拔腿就跑,同时拨通了报警电话,简单说明了自己看到的情况。村子里的民警接到报案,很快指派两个民警赶到现场。当然,他们只发现了尸体。民警费了很大劲才将尸体从树上弄下来,他们还简单勘察了一下现场,没有发现可疑的东西。将尸体运回到派出所后,民警简单地对尸体进行了检查。死者是女性,年龄在三十岁上下。上身穿着一件有些暴露的背心,下身是个紧身裤。其中一个民警刚说完“不是村里的人”这句话时,另一个民警从死者下身的衣兜里翻出了死者的身份证,身份证上显示的名字是白琳。丁若白和关酥彤赶到沌首村派出所时,已经是隔天下午。和他们俩同行的还有一名男法医。昨晚报案的年轻人也在派出所。法医先是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很快得出结论:“白琳虽然衣着暴露,但临死前并没有性行为。此外,白琳先是被凶手用十几毫米细的绳子勒死,然后才被吊起来的。手法可谓是极其残忍。”
说到这的时候,男法医还有些夸张地摇头:“太残暴了,他在杀人的时候特意选用了细绳子,勒对方的时候,绳子已经勒进肉里,可见他用的力道之大。我也看过犯罪心理学的书籍,如果凶手不是情急之下,而是有预谋的杀人,选用这种细绳杀人的,都是想在杀人的时候享受那种快感。”
听到法医的说法,关酥彤忍不住骂了句:“死变态。”
丁若白随后和报案的年轻人聊了起来。“我听这里的民警说,你昨晚可能看到了凶手?”
“对!但我没直接看到,是分析出来的。”
“你怎么分析的,我听听?”
年轻人把自己昨晚目睹的一幕一五一十地同丁若白讲了出来。虽然觉得这样说可能不太礼貌,但丁若白还是问了一句:“你应该不会看错吧?”
“绝对不会!”
年轻人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我可以发誓,用什么发誓都行!”
“嗯。”
丁若白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运尸体回去的时候,原本安静着的关酥彤突然说了句:“为什么?”
“嗯?”
“为什么HD要留在现场用那种方式吓人呢?”
丁若白听后不由笑了:“难怪你一直锁着眉头,原来你在思考这件事啊!”
“对啊,难道变态的行为就是这么难以理解么?”
“并不是。”
丁若白摇了摇头,“变态也是人,他们做事有自己的行为准则,并不是完全胡来的。”
“那他为什么要留在现场吓人呢?”
“很不错,你开始学会问题的本质了。”
关酥彤皱了皱眉:“你是在夸我么?”
“我的确在夸你。从心理学的角度出发,试图分析对方做事情的动机,是最高级的行为。”
被夸赞的关酥彤露出了羞涩的笑脸,但她很快问:“HD为什么要怎么做呢?”
“是报复心理。”
“报复心理?”
“嗯,利用死人的尸体搞恶作剧,潜在的心理是出于报复。”
“为什么要报复?白琳得罪他了么?”
“这个问题就不太好回答了,甚至可以这么说,如果能回答出这个问题,也就能剖析出HD的犯罪动机。”
“那你想出答案了么?”
关酥彤问。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丁若白先是把目光移向关酥彤,像是在看某种风景。“你这么看我干嘛?”
关酥彤一脸认真地问。“你舅舅说的果然没错。”
关酥彤眨了眨眼:“我舅舅说什么了?”
“你虽然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智力很高,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成长了不少。”
关酥彤再一次露出害羞的笑容。丁若白突然收起笑容,露出稍显严肃的表情:“通过HD的作案手法,我猜测他可能在通过杀人的方式来报复一类人。”
“哪类人?”
“想想王树贺和白琳。”
丁若白提醒道。关酥彤思考了数秒后,倏然瞪大眼睛:“有偷窥癖的人?”
丁若白以笑容来代替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