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云透初晓。
“啊!!!”
一声尖叫打破了右相府的宁静。
孟芷芸挣扎着、尖叫着。
房间内的婢女急得团团转。
“快去请姨娘来!二小姐醒了!”
“放开我!你们这群贱人!啊!痒死我了!痛死我了!”
赵氏急匆匆的赶来。
才经过一晚,赵氏就像老了好几岁。
昨晚女儿痛晕过去,她才回房稍稍睡了一会儿,这才不过两个时辰,就又开始了。
“女儿啊!你到底是被谁给害的啊!”
昨日她也后悔把那丫头那么早就打死了,也没问出来到底是被谁下的毒。
“娘!你快放开我啊!好痒啊!娘!”孟芷芸只觉得浑身有小虫在爬在咬。
赵氏怕她挣开,又喊婢女加了一条绳子。
“快去喊老爷!”
右相很快也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孟芷柔和右相的正室夫人曲氏。
一进来,就见孟芷芸面目全非的模样,孟芷柔差点吐出来。
“妹妹,我和娘来看看你。”孟芷柔扶着母亲,不敢上前。
“你来做什么!来看我笑话吗?娘!快把她赶出去!快点!”
见孟芷柔脸上白白净净,孟芷芸恨不得上去把她脸抓花。
曲氏皱眉道:“怎么这么严重?”
赵氏也顾不得往日的恩怨,拭着泪道:“不知道,昨日出门一趟就这样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右相坐在外间的椅子上,被女儿吵闹得满心疲累。
曲氏道:“这毒太阴损了,应该是个偏门的,宫里太医都是治病的,对于毒怕是还没有一些江湖郎中了解,不如去请几个民间大夫试试。”
右相眼睛一亮,对着小厮道:“快去多请几个大夫,对了,特别是那个杏林堂的长春大夫!”
“是,老爷。”
里间的气味实在难闻,孟芷柔扶着自己母亲到了外间坐下。
右相看着自己的发妻,见她面色平和,不由得跟着静了下来。
遇事还得是夫人啊,不愧是大家出身。
相比赵氏,遇到点什么就知道大呼小叫找他。
平日里还不觉得,现在他要朝廷府上两边跑,夜里还不能睡个好觉,觉得人都快没了。
很快,下人就带着一长串的大夫进来了。
“你们进去为小姐看看,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不管多少钱,多给我用!治好了本相有重赏!”
几个大夫一听,立刻赶天忙地往里冲。
“天哪!”
“!!!”
“呕!”
到了里面一瞧见病人,甚至有人直接吐了。
关键病人并不配合,大喊大叫,不停挣扎,那模样活像疯子。
其中几个大夫当即打了退堂鼓。
“右相,老夫无能为力,告辞了。”
“老夫才疏学浅,也告辞了。”
右相大声阻止道:“站住!你们站住!”
几个大夫哪里能听。
“快走快走,都这样了,还治什么?”
瞬间就走了三四个大夫。
剩下的四五个大夫,轮番上去把了脉。
“嘶!这是什么毒?竟如此奇怪。”
一个大夫摇了摇头,道:“长春大夫,您来看看。”
长春大夫上前,合着眼开始诊脉。
半晌突然睁眼。
“这......这是腐肠毒!”
赵氏眼睛一亮,她知道这是腐肠毒,先前几个大夫都没看出来,可见这个长春大夫的医术是这几人中最高的。
“那可有解?”赵氏满怀期望的问道。
长春大夫摇了摇头,道:“老夫不能解,也许有一个人能解。”
赵氏连忙追问道:“何人?”
“那人能解黄金草的毒,也许也能解腐肠毒。”
一个大夫上前道:“您是说苏家大小姐?”
救中了黄金草毒小孩一事,京城的大夫都知道。
一开始并不知道那个蒙面女子就是苏家小姐。
后来有人描述那人的穿着打扮,再加上身边的婢女,就把这二者联系了起来。
当苏璃救了太子的事传出来后,大家就更加确定了这一猜测。
长春大夫点了点头道:“正是。”
孟芷芸尖叫道:“不要!我不要苏璃给我看!我不要她看到我的样子!你们都是庸医、废物!滚!快滚啊!”
这话一出,几个大夫面上都不好看。
几人出了里间,朝右相拱手道:“右相大人,咱们无能为力,先告辞了!”
“告辞了告辞了。”
右相坐在椅子上,疲惫的挥了挥手,连话都不想说了。
赵氏出来激动道:”老爷,方才长春大夫说,或许苏家小姐可以治好咱们女儿!”
右相眼睛一亮,而后又熄灭了。
是任何一个人他都能去请来,为何是苏家小姐?
那日芸儿在大殿上陷害苏家小姐的事,卫家和苏家只怕把她恨透了。
赵氏疑惑的喊了声:“老爷?你有没有听见我说的?你快派人去请苏小姐啊。”
右相道:“芸儿和苏小姐向来不合......”
赵氏打断了他的话:“这有什么?两个小姑娘难免拌嘴,老爷派人去请她,是看得起她。”
见他还在纠结,立刻哭天抹泪嚎道:“老爷,我就这一个女儿啊!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啊!你以前说的都是骗我的啊,什么最心疼芸儿,这些都是假的啊......”
右相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好了好了,我这就派人去请!”
喊来小厮,备了厚礼打发去了苏府。
左等右等也没见人来。
终于在天快黑时,下人回来了。
右相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大门处,问:“人呢?”
下人道:“老爷,小的压根儿连苏小姐的面都没见着。”
赵氏连忙问:“你话带到了吗?说是我们家老爷有请。”
下人哭丧着脸道:“小的说了,可苏家下人说,他们家小姐千金之躯,不是江湖郎中,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他们小姐看诊的。”
赵氏破口大骂:“岂有此理!这小贱人架子还不小!”
右相揉了揉眉心,道:“好了!”
赵氏立刻哭道:“老爷,你再想想办法啊!”
右相起身往外走去。
“老爷,你去哪儿?”赵氏收了哭声,问道。
右相却懒得回答。
......
“咳咳......”
孟芷柔为曲氏加了件衣裳。
“娘,你的咳疾还未好?”
曲氏温和笑道:“不碍事,快好了。”
这时,大丫头朱砂进来道:“夫人,老爷来了。”
曲氏朝门边看去,果然右相就出现在门口。
“你怎么过来了?”曲氏惊讶道。
右相径直入内坐下,道:“走着走着,就到这了。”
孟芷柔为右相倒了杯茶。
“父亲请喝茶。”
右相喝了口茶。
皱眉道:“陈茶?”
曲氏道:“将就着喝吧,你在为芷芸的事心烦?”
右相点了点头,突然眼睛一亮。
“柔儿,我那次宫宴,见你和苏小姐坐在一处,你们很熟?”
孟芷柔不明所以,老实答道:“苏小姐是瑶儿的表妹,她人很好,我们是朋友。”
右相满脸笑意道:“听说苏小姐医术很好,你能不能出面请她来为你妹妹看看?”
孟芷柔皱眉道:“爹,女儿不能用友情去勉强苏小姐。”
右相温和道:“这怎么是勉强呢?你和她是朋友,这点小忙她能还不帮?”
孟芷柔从来没见过父亲对自己这般温和过,她也知道,他只是为了他的小女儿。
可是苏小姐和芷芸之间的事,她也看得清楚。
宫宴上,芷芸逼苏小姐弹琴,是想她陷入幻境毁了她,如果她是苏小姐,她也不愿上门医治。
曲氏沉声道:“好了!你逼柔儿做什么?你要请就自己去请,让赵氏去跪去求。但我的女儿不想去,谁也不能勉强!”
右相气愤气身。
“你们母女一个样!哼!”
看着右相的背影,孟芷柔脸色黯然。
父亲的温柔来的快,去得也快。
曲氏温柔的摸着她的发顶道:“柔儿,别难过。”
孟芷柔摇了摇头道:“女儿不难过,只是替母亲委屈。”
曲氏叹息道:“不奢望,就不会失望,咳咳......”
“娘,你快喝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