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周绍斟酌着措辞,委婉的劝说着。 是,想让陈端占据舆论的优势,就要给他炮制一个神迹出来—— 我不是造反哟,我可是上天选定的天子! 我出兵是上天的旨意,天命不可违。 历史上的许多君王,都有如此操作。 斩白蛇啦,狐狸叫啦,鱼腹藏书啦…… 反正吧,他们把一切都甩给了上苍,为自己的“起兵”找了一个光伟正的名号。 仿佛披上了这层外衣,就能让他们变得师出有名。 只是,“神迹”什么的好炮制,可“从天而降”是个什么鬼? 这个难度也太大了吧。 人,怎么可以上天? 又怎么可以从天上飞下来? 知道顾三娘聪慧,也知道她绝非普通妇人,可、可—— 周绍只觉得顾倾城是在信口开河,白日做梦。 顾倾城:……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啊。 锁在识海深处的祸水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它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又有什么事情,超出了它(系统?)的掌控。 不会吧! 系统明明已经对顾倾城严防死守了啊。 还有,我也一直盯着她呢。 她应该不会有机会搞事情啊。 祸水拼命的安抚自己。 但,上个任务世界的教训,又是那么的惨烈。 祸水根本就控制不住的担心。 很快,祸水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成真了—— “……从天而降?”
“阿卿果然这么说?”
几百例外的京郊,陈端已经率领人马赶了回来。 只是,他一时有些犹豫: 到底是该杀入京城、夺下皇宫? 还是该冲向行宫,把陈靖控制在自己手里? 不管是哪一种选择,似乎都有道理。 可不管选了哪一个,似乎又都不够周到。 皇宫和陈靖都很重要啊。 陈端不知该如何选择。 就在这个时候,顾倾城派来的人马已经赶到。 听闻是顾倾城派来的人,陈端先是一喜:“阿卿这么快就来了?”
这才几日啊! 阿卿定是心急如焚,日夜兼程,这才能够从岭南飞速的杀到江陵。 唉,这个傻女人,为了他,竟是这般不管不顾。 随后,听完顾家部曲的回禀,陈端就又惊掉了下巴。 他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定:“阿卿是说‘从天而降’?”
这怎么可能? 他又不是鸟儿,更不是神仙,怎么能从天上飞下来? “这不是玩笑!”
陈端本能的驳斥。 但很快,他想到,阿卿不是个信口开河的轻浮之人。 她虽是女子,却聪明绝顶、才能卓绝。 她既说了,就一定能够做到。 就像之前,谁能想到,阿卿可以绕过陆路,直接在海上开辟航线,用宝船运送粮草? 顾倾城用以往的战绩,成功得到了陈端的迷之信任。 哪怕接下来要做的事儿,再骇人听闻,陈端也本能的相信。 “就是这个东西?”
来到野外,看到顾家部曲带来的大家伙,陈端又是好奇又是惊诧。 他围着大家伙转了一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拽了拽,入手处沉甸甸,颇有些力道。 似乎挺靠谱。 众心腹:……才怪! 这东西怪模怪样,他们从未见过。 自家王爷身份贵重,岂可轻易冒险? “回禀殿下,此物乃三娘秘密命人打造,耗时两年才完成。”
“殿下请放心,此物已经进行了几轮的实验,只要操作得当,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三娘不但送来了此物,还把熟练操作此物的匠人也带了来。”
“三娘还吩咐,为了确保殿下的安全,可以再试验一次。”
“或者——”您不用亲自上去,只是放一些代表梁王的信物,让那信物从天而降! 后头的话,那位部曲没有说,但意思已经表达出来了。 陈端不置可否,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陷入了沉思,反复在心里衡量此事的利弊。 陈端的几个心腹,十分了解自家主公,眼见他这副模样,便知道他心动了。 “主君,不可!”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您万不能轻易以身犯险啊。”
“殿下,吾等知道三娘定是为了您好,苦心筹谋,只为您能名正言顺,但、但——”若是有任何意外,人都没了,还要名声做什么? 乱臣贼子,其实也没什么。 南朝过去的两百多年里,朝代更迭,皇帝更是轮流做。 谁还不是个乱臣贼子了? 没必要为了一个虚名,就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是啊!殿下!还望您三思!”
众人齐齐跪拜,只求自家主子千万不要作死。 陈端却还是一副面沉似水的模样。 虚名不重要? 怎么能不重要! 陈端的目标,可不只是一个南朝,而是整个天下。 他要成为名垂青史的圣君,决不能留下乱臣贼子的污点。 如果没有办法也就罢了,偏偏自家阿卿给自己炮制了一个神迹。 顶多就是要冒些风险。 冒险? 哈,他连造反都敢了,又何惧冒险? “不必多言,我信阿卿!”
他相信阿卿的能力,也相信阿卿不会害他。 众谋士:……您信顾氏女,我们却不信啊! 偏偏陈端在军中颇有威势,众人也只能建议,却无法真正为陈端做主。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君像个昏君般,被一个妇人的话,弄得团团转。 顾家部曲却不管众人的腹诽与侧目,他们开始忙碌起来。 测风向、选位置。 足足忙活了三天,才选定了合适的时机。 轰! 点火,超浓度的酒精瞬间燃烧。 巨大的球体迅速被充盈起来,缓缓升空。 气球下面吊着一个硕大的竹篮,篮子里,陈端负身而立。 行宫的宫门紧闭,宫墙上满都是全副武装的甲士。 陈靖拖着病体,带着随行的官员们守在城墙上。 而城墙之下,则是喊着“勤王救驾”的乱兵。 陈靖:……这一幕真是该死的熟悉啊。 曾经,他也是清君侧的“忠臣”呢。 如今,他成了被救驾的可怜君王。 京城已经被某个逆臣占据了,行宫外也满都是乱兵。 朕,还有救吗? 可还有救兵?!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惊愕的指着天空,不顾规矩的大喊大叫:“那是什么?”
天上居然飞来一个奇怪的东西! “梁王!是梁王!”
“梁王他、他从天上飞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