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琴抄5
黎沅却没想那么多,走上前去,拿出琼小姐的照片,招呼道:“您好。”
那个女人吓了一跳,稍后也就礼貌地微笑着回答道:“您好。”
“您见过这个人吗?”黎沅问。
“……这个人……”女人盯着琼小姐的照片,迟疑片刻,回答道:“见过,倒是见过。”
“那么见过她的生灵吗”
“其实也是见过的。”女人说了这么一句,埋首弹了几个音,又问:“找她,做什么?”
“她现在在医院里,情况非常危急。”贾西说,“如果您知道她的去向,就请告诉我们。”
“危急,那就危急吧。”女人表情漠然地讲了一句,就继续低头,手指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移动着,那叮叮咚咚的乐声并不算美,虽然也勉强入耳。殊不知t拎着一把砍甘蔗用的二十二剁大刀从背后接近了她,在为甘蔗刀附着一层绛红的光泽之后猛然砍过去:“不说就算了!”
虽然这女人手无寸铁,甘蔗刀迅猛地穿过她的时候就像是穿过纱一样,似乎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好在甘蔗刀之前附了魔,魔力的碰撞迅速在空气中响起了一阵犹如鞭炮连续不断炸响的声音。
“只要那个生灵还在,你们是伤不到我的。”
女人有些生气,就坐在钢琴前面,重新弹起了琴,这次的琴声似乎阴沉肃杀了许多,一块块细小尖锐的水晶玻璃骤然出现在了众人身旁的半空。
她弹奏的是一首超市里经常播放的《致爱丽丝》,现在伴随着琴声的节奏,水晶玻璃从空中一块一块地掉落,毫不令人怀疑这一点:它们只要落在人的皮肤上,就会造成如同利刃一般的伤害。
“危险!”贾西大声提醒着黎沅,手中的恰西克马刀早已现身,马刀燃起了油绿的烈焰,在水晶玻璃之间挥过的时候激起一阵碎片湮灭之前的火花。
“你先照顾好自己!”黎沅手中双刀不停闪动着,在空气中舞出了连续不断的深蓝狐火,她就借由狐火在周身形成了一个防护结界,同从半空不停掉落的水晶雨抗衡。t和怪尾巴都是狂暴战士,似乎也没什么办法,但他们各自带了一个附魔的小手盾过来,此刻两人举起小盾,用盾墙术严严实实地保护住了自己的要害。女人却不知疲倦一般地弹奏着那首《致爱丽丝》,使得众人忙于防护而无法攻击。
“这是个什么神?”怪尾巴突然问道。
“应该是付丧神。”贾西说,“经过多年的物体,吸纳周围惨死的或者其他原因游离到物体附近的强大灵魂,二者结合就是付丧神。”
“那你觉得这个付丧神本体是什么?”怪尾巴问。
“我想就是这个钢琴。”贾西回答。
“既然这么说,攻击本体应该有用吧。”t握紧了手中的甘蔗刀。
“也不一定。”贾西有些心虚:“很多时候,就算付丧神本体被毁了,但神灵本身还在,不如我们分别展开自己的神域与她的神域中和……这样还有胜机。毕竟这个《致爱丽丝》大概是她最强的咒语……付丧神用于攻击人的手段一般都是它自身的特性,也就是说这个《致爱丽丝》不停下来,咱们光凭刀是赢不了她的,要是赢不了她,她也不会说出来琼小姐的生灵在哪儿。”
“我们也用音乐。”黎沅说。
“你会吗?我可没带乐器。”怪尾巴问。
“你会什么乐器?”黎沅问。
“非洲跳神鼓。”怪尾巴回答。
“滚,你要真会跳大神,上辈子也就不至于被仇家大卸八块活吃。”贾西说,“有乐器还得把她的曲调带偏才行,不然我们就得灰溜溜滚蛋。”
“我试试。”黎沅底气不足地拿出二胡,说:“你们帮我掩护,我就会一首卡农。”
“行,盾墙一直开着。”
黎沅就盘腿坐在地上,将二胡的弓搭在弦上,她这把二胡倒是挺好,红木筒红木杆黑蛟皮,纯黑马尾毛。
可拉二胡的人的水平不好,一首野狐禅般的卡农荒腔走板,就是拉锯,三个人一边维持着防护盾墙,一边嘴角直抽:早知道就物理驱魔。
但是更大的打击还在后头,门外突然响起了一曲更加走调,能够直接让观众飞上天的唢呐《卡农》,一个二胡一个唢呐合奏,顿时将那首《致爱丽丝》带得跑偏了。
水晶玻璃瞬间消失。
那个女人无计可施,原本显得虚无如烟雾的躯体也逐渐实体化,只好转过身来咬着嘴唇盯他们。贾西顿时拿出短刀,架住了她的脖子,怪尾巴也冲上去,手中出现一杆绿沉枪顶住了她的后心。
“会不会太严苛了点啊。”黎沅说。
“倒也不怎样严苛。”门外响起了恩格拉拉里克的声音,“不说话直接封印吧,反正封印跟打死也差不多,只要封印了始作俑者,法术作用就消失了。”
付丧神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以一种鸟叫般的嗓音说:“就算封印了我,那个姑娘还是得死,她是生灵,就算我被封印,她也走不出学校了,你们就算把她带回去,她也是永远的残疾,用不了手指头,弹不了钢琴!”
“你是因为嫉妒吗?”黎沅问。
“我原本的水平比她超出太多,我怎么会嫉妒?”钢琴的付丧神回答道。
“或者说你很无聊,想要将一个小姑娘的生灵钉在地下,或者说,你想要自己的灵力更进一步,要吸收九百九十九个童女生灵,因而开始选择琼小姐。”恩格拉拉里克一边说,一边提着两把出鞘的洋红太刀走进来。
“也不是。”付丧神说。
“都不是?”怪尾巴显然失去耐心了,撒旦更是举刀就要砍。见势不妙,被众人牢牢控制住的她终于松口:“能听一听我的故事吗?”
“讲吧,讲得简单点。”恩格拉拉里克说。
“我是这个学院的第二十三届声乐钢琴系学生。名叫香草。”付丧神说。
“你的名字我也听说过。”恩格拉拉里克说,“你是那一届的钢琴系首席,被称为学院最优秀的演奏人才。”
“然后你能说出我离开学校之后做了什么吗?”香草夫人诘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恩格拉拉里克回答道,“我只记得您毕业后一年,和一位当时赫赫有名的年轻钢琴家结了婚,有了一对双胞胎儿子。”
“可是我二十七岁那年就死了。”香草夫人愤然道,“直到现在我还无法被超度。”
“您为什么无法被超度呢?”黎沅问。
也许是雌狐比较同情眼前的付丧神,询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香草夫人的手被t用刀控制着,无法拭泪,因此一任泪水潸然:
“往昔的我年轻漂亮,以为整个世界都可以用琴来获得,但是女人呀,女人最好的年华只有短短的几年。我结了婚,因为女人终归是要结婚的,如果没有后代,你创造出的荣誉和得来的金钱谁来继承呢?结婚就要生子,我就生了孩子。可是……我却没有想到……”
“生下孩子之后,我的身体全面垮了,我的腹部和脸出现了丑陋的,连我看了都作呕的斑纹,我那原本高耸的骄傲,也变大下垂像两个可恨的葫芦,发肿发暗,我的腰变得粗壮,时常作痛,四肢无力,因为我的各处都在下垂,变大,变松,我穿不进自己原本的裤子。我不得不依赖成人尿裤,因为我只要稍不注意,就控制不住自己的二便……而且我发现我已经不能演奏钢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