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童镯
“直接挑明了吧。”瑞斯塔突然说,“你是不是想要拿我挡枪?”
他是对贾西说,可贾西怎么听都觉得他是在找事,于是一团火就憋在心里了,思考了一会儿,方才回答道:“到底男尊女卑呢,要是有鬼,鬼也肯定先打我们女的,你就在一边补刀就是了,没有拿你挡枪的意思,你要是伤了半点,你哥哥肯定和我过不去。”
“是吗?”
贾西想若有什么事先把他推出去就是了,车也不用开回去,反正不是自己的车,就怡然自得地闭了眼:万一瑞斯塔也提防起来,有推自己挡枪的心,到头还不是要比谁能打?因此就闭目养神,积攒精力。至于黎沅,贾西实在是不信任她:狐狸近战大多短板,一个狐狸近战再能打还能打得过狮子?
“咱们把那些明争暗斗的心思,收一收。”瑞斯塔首先道,“这是出任务,不是玩儿。”
“对啊,这是出任务。”
贾西一边附和着,心说等你搞剥削抢大头的时候再说明争暗斗就晚了——就算拼着得罪老恩,也得整你一下。瑞斯塔也是暗地咬牙切齿,心说自家哥哥怎么就介绍了这么一个任务搭档,简直就是绊脚石,不整她一下对不起自己这张脸。就在此时,两人的手机同时响了。黎沅却吓了一跳:贾西用的铃声是二胡曲二泉映月,瑞斯塔心更狠,用的是唢呐丹凤朝阳。这两个货还是一个比一个铃声开得响。
在他们两个拿起手机之前,黎沅很想双刀开大把他们两个同时送走。
贾西拿起手机,迪亚的声音从喇叭里传了出来:“贾西,丑话我就在电话里说了,你和瑞斯塔有了点小矛盾,是不是?”
“没有什么矛盾,什么都没问题。”贾西说。
“那就好。”亚斯塔路接着说:“这次任务就算你一个人去也能解决,让瑞斯塔送你去,无非就是让你放心。就算瑞斯塔态度不好,你也原谅一下,他一个财团少爷,每月光税后工资就七八个,外快更多,能抢你什么?别害他啊。”
“好吧……”
贾西知道亚斯塔路对她用束缚咒,万不得已只能答应下来,这一答应就感觉心里立刻被什么东西绑上,再也不想害瑞斯塔的事了。另一边的瑞斯塔也安静了许多,显然他也是中了迪亚的言灵束缚。
行了,俗话说攘外必先安内,这个内算是安了。众人赶到西奥先生所在的家庭委员会地址:这原本是一个少儿活动中心,外面是带门洞的三层尖顶橘色小楼,门洞左边是旧书店,右边是影印店。二楼是一个公益性质的阅览室,三楼是一个做游戏的工作室租用的工作间。门里有一道屏风,写着几个古色古香的繁体汉字,黎沅说是一句从诗歌中摘抄的俗语,贾西也没追问。
西奥先生见他们来了,就擦着汗,介绍着委员会中一个地位最高的女人——副市长的夫人,名叫紫雨。接下来是几个城中名流:当地大学数学系教授易晓知、祗园茶楼老板山田龙树、十二区警署署长皮克。这些人别看外表光鲜亮丽,其实眼圈深重——因为他们家里都有一个或两个身患自闭症甚至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余下的一些人也与贾西等人见了面,相比起那几个有头有脸的人,他们的经济更是窘迫,有的人身上的衣服洗都洗不干净。黎沅和瑞斯塔就热情地和他们寒暄起来。
西奥先生并没有向他们提起包治自闭症的神药的事情,贾西就用了一点读心术:显然,这位先生并不想让那几个名流的孩子好起来成为他的孩子的竞争对手,至于穷人家的孩子,也是买不起这种新药的。
不过他这点鬼心思也是白费,赫娜斯公司只要出了一样药的豪华版,再过半年,中档和低档的药也会上市。贾西不由得可怜起西奥先生了:这是玩儿给谁看呢。
看黎沅也没有介绍那款新药的意思,贾西就接近紫雨,介绍了自己的工作地点之后准备攀谈,紫雨夫人却热情地说:“呀,你是玉珠缘的店员吗?我去过那里看过两次货,后来怎么找也找不到地方了。”
“玉珠缘和西街有合作。”瑞斯塔过来说,“您要看玉珠缘的货,就来西街大楼吧,保证都是玉珠缘的。”八壹中文網
“这次我们也带了货来。”贾西说着,就打开了一个装翡翠童镯的盒子,瞬间一团孔雀蓝的光从盒子里跃出来,众人都被吸引得挪不开眼。
贾西就趁机介绍了童镯的效果,紫雨夫人顿时微笑着拍了板:“就算没这效果,这东西也是值这个价钱的,这一个我要了。”
“那您签了契约吧,契约书签了,这东西才能生效。”贾西说着,就又从盒子底拿出一张黑底金字契约书。契约书的条款也很简单,它先许诺玉珠缘所售童镯会以理疗方式在作用存续期间对使用者进行疗愈并且保证治疗效果。然后就是一个关键条款:童镯理疗作用存续期为五个月,在存续期间,不得让孩子的奶奶看到童镯,否则童镯产生的副作用归使用者自负。
以下就是几条副作用,包括成绩倒退,自闭症复发甚至是死亡。
紫雨夫人就考虑了片刻,说:“这个倒是不难,孩子奶奶看不见。”
好了,这一个卖出去了。
“剩下一个暂时不要卖。”黎沅悄悄对贾西说:“有用。”
“有什么用?”
“亚斯塔路吩咐我:找个小孩,给小孩套上镯子,将婴司命引出来。”黎沅说。
“你是说:找个小孩,给他套上镯子。婴司命杀不了小孩,就会发急,一发急就现原形?”贾西问。
“是。”黎沅说。
“问题是从哪儿找这个小孩呢?都是父母心尖上的宝贝。”贾西说,“能参加这个委员会的人,起码都盼着自己的孩子能转好吧?谁肯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那不一定。”黎沅说:“你开止观术看看,肯定有适合的小孩。”
“我试一下。”
贾西有点底气不足地用起了法术,挨个从他们脸上扫过去:那些有钱有势地位良好的人也并不是都为自己的孩子着想——紫雨夫人只有这一个儿子,就算她毒死了自己的婆婆,儿子还是自闭症,再不解决问题地位难保。大学教授倒是个老实巴交犯法的事从不做的人,就是受不了同事们的指指点点,说他有个智障女儿肯定是做了亏心事,勾搭了女学生。山田龙树也就只有一个儿子,孩子不接班产业就会落到贪婪的侄子手里。警署署长非常讨厌自家那个一连十个小时断断续续尖叫连话都不会说的九岁女儿,干脆住在警署宿舍里不回家,但是老婆总是带着尖叫不止的女儿找过来闹,他也不能翻脸,一旦翻脸离婚,上司在升职考核名单上给他打个叉号,他这辈子就晋升无望了。
那些家境不够好的人也是各有各的难处:有几个真心和孩子养出感情,舍不得孩子的。也有担心抛妻弃子或抛夫弃子毁了名声的,有实在是想要下手宰了孩子但又不敢怕被抓去坐牢的。贾西就继续扫描,终于锁定了一个人:职务是税务局科长的n先生,家境不上不下,有两套房一辆车,算小白领,个性不好不坏,家里有一儿一女,儿子重度自闭,只会缩在墙角盯着一个风车,女儿上五年级,经常受奶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