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你的理解到了哪里,这首歌的意义便到了哪里。
你理解它为小情小调的爱情歌,它就是小情小调的爱情歌;你理解它为大感伤大情怀的家国情愫,它就是大感伤大情怀的家国情愫。
而歌的本身,却更像是无边无际没有具像的框架。
有人说一块红布指那个年代教化下的全民理想,也有说红布就是指红旗,红旗就是国旗。
不管指什么,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那一代华国人都从这首歌体会到了自己的处境,觉得《一块红布》所唱,就是自己的亲身经历。
只有他们才彼此了解,才最深切地懂得对方,才彼此理解对方的苦痛。
这就是为什么现场有这么多老男人眼噙热泪的原因,硬得像一块石头的男人崔建,以那样酣畅淋漓、有血有肉大活人的方式拎起一把大刀捅了一代人的大动脉,喷燃了那代人激情燃烧的岁月。
一曲唱罢,满场入眼全是疯癫,哪怕坐在内场首排的几个外国人,同样被老崔的摇滚乐刺激得热血沸腾,站在座位前手舞足蹈得难以平息。
刘清山可能算是最清醒的那一个,只要音乐声止,他立马变得冷静下来。
是他转过身去,指挥着大家入座,顺道把手边的客人们也一把拉回了座位。
不然他们如果老是站着,会有更多的人有样学样,毕竟榜样的号召力是无穷的。
老崔此时也开口说话了,他一般很少在舞台上有很多话,今天却是个特例。
“首先感谢大家来看我的演唱会!特别要感谢的还有前排坐的这一位......”
他的嘴里一共介绍了五位,包括杰克逊的妹妹珍妮。
刘清山之前在后台见到的那些明星嘉宾,一个也没来前场就座,也不只是因为刘清山等人的到来抢了他们的座位,还是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坐到前面来。
自然老崔每介绍到一个,被点名的人就会站起身来向周围挥挥手示意,这既是业内惯例,也是一种礼貌。
从每个人站起身来的满场反应里,能听得出来都得到了差不多的热烈响应效果,但得到声音最大的无疑只会是杰克逊。
这个人的名气实在太大,而且还是货真价实的国际顶流,由于他的到来让整个华国都感觉到一丝傲娇也绝不是夸张。
而且这个人现在已经很少出现在公共场合了,对他的格外热烈里也有几分见一眼少一眼的莫名意味。
随后老崔就不再废话了,一连唱了三首歌,让全场的狂热气氛几乎就没有平息下来。
显然他的略显年代感的摇滚乐,让杰克逊和阿姆都始终激情满满,时不时听到激动处还是会来点西方人很正常的手舞足蹈。
后来,这样的站起身来的动作出现多了,索性绝大部分观众就不再坐着了,甚至有人都站到了座位上,连蹦带跳地配合着舞台上的表演。
当然这种情况只出现在三面看台上,内场的椅子可是塑料的,可撑不起那么激烈的踩踏。
全部四首歌之后,时间也过去了半个来小时,老崔这个时候邀请刘清山上了台,这种演出流程是事先没有交流过的。
没想到在老崔跟他你来我往了几句后,后台忽然有人推上来一架手推车,上面赫然存在着一个足有一米高的巨型蛋糕。
老崔此时才解释:“这个月的18号是刘先生的生日,我和很多摇滚歌手都跟他是老朋友了,所以我们几个凑到一起一商量,干脆借这个机会送给刘先生一个提前的生日礼物吧,除了略表心意之外,不敢代表其他圈内同行,仅代表我们所有的共同朋友们,预祝刘先生生日快乐,今后带着大家有更多作品走向海外!”
“给所有的烦恼说拜拜,给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伴随着这首由刘清山“创作”的《生日祝福歌》清唱,那十几位之前在后台见过的明星嘉宾,一边鼓着节拍,一边唱着就走了出来。
观众们的惊讶之余,也紧跟着台上的众人齐声高唱这首歌,让气氛一下子迎来了高潮时刻。
而台底下的金溪善明显也并不知情,知道这个时候脸上还是一片惊讶与感动参半的笑容。
刘清山也没太过矫情,跟着唱了两句后就做出了双手合十的闭目状,假模假式的嘴唇蠕动了几下。
而后伏身把蛋糕上的几根蜡烛吹灭,等到热烈的掌声稍平,才拿起了话筒。
“首先要给现场的崔建歌迷们鞠个躬,道个歉,打扰了你们的演唱会!但我还得解释一下,这个安排我可一点也不知情,你们以后要埋怨也不能埋怨我呀,我也是受害者之一!”
台上台下哄笑声音一片。
“咱们喜欢摇滚乐的都是糙哥,有些时候很多话情愿闷在肚子里也不轻易表达出来。所以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给你们小八卦一下愿不愿听?”
立时“愿听”的呼喊,伴随着热烈掌声同时响彻起来。
“前两天我跟迈克尔说起了我的偶像,他还以为要说他了,当时的腰板就挺起来了!”
观众席里大笑声音强烈,便是听了金溪善的翻译后,台下的杰克逊也哈哈大笑起来,显然知道刘清山要说什么了。
“当时我的回答,让他的脸色一下子就暗淡了,你们说他是谁?”
刘清山倒转话筒指向观众席,地下传来惊人整齐的声音:“崔建!”
“对!就是建哥,但我更喜欢叫他老崔,因为圈里人都这么叫他。我是听他的磁带一路成长起来的,这么说可不是暗指他现在都老了,而是事实!”
“这么说你熟悉我的每一首歌了?”老崔趁机接话。
“当然了,你的每一首我都会唱!”
“那么你有没有胆量跟我合唱一首?”
“我可以吗?”刘清山此时脸上的激动表情可不是装的,而是脑海里有这样的画面好多年了。
“你们说可不可以?”
接到崔建的问题,满场的人都兴奋得不行,齐声高喊“合唱!合唱!合唱!”
老崔伸手压下了台下的热烈响应,转头问向刘清山:“你真的能接上?这个时候后悔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接不上来可就丢人了!”
刘清山的语气很坚定:“不要另外选歌了,接下来该唱哪一首了就唱它,我保证接得上来!”
此时其他嘉宾也知道自己该退场了,一个个轮流跟刘清山拥抱了一下就下去了,临走还没忘了朝杰克逊、阿姆所在的位置遥遥挥手致意。
两个人为自己得到了重视也很感满意,站在原地也扬手回应。
不一会儿灯光就暗了下来,乐队的伴奏一起,很多人就知道了是哪一首歌。
“假行僧,假行僧.....”观众席上已经嘈杂一片,当然眼里的期待更亮了一些。
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
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我是谁。
假如你看我有点累,就请你给我倒碗水。
假如你已经爱上我,就请你吻我的嘴。
老崔仍旧一开口就是天花板,这首歌模仿者不计其数,但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超越了他这个原唱。
而且观众们听来吗,还是那种差点热泪盈眶的熟悉感和情怀情绪。
行僧是指一种以行走的方式来修行的和尚,大众所知的有苦行僧,在行走中感受苦难,借以提高对佛性的参悟。
《假行僧》的“假”是带有一定的讽刺批判含义,其中的政治寓意很深刻,但如今的八零后、九零后只能听出来它的节奏明快和关于爱情的解读。
其实这种复杂的隐喻情感没有必要过分解读,音乐就是音乐,年轻人对自由的理解过于表面又如何,简单地认为是特立独行就挺好。
本来刘清山是想也给自己找把吉他伴奏来避免台上的尴尬,可转念一想,崔建的乐队里有很多即兴的东西,自己盲目地加入进来就有可能打乱人家的正常节奏。
不过他在台上可没闲着,而是走向了正弹奏古筝的那个漂亮姑娘,低头说了那么几句。
等他回来,也轮到了他唱第二段歌词。
他的一开嗓,还真是惊到了很多人,包括正一脸紧张的崔建,也不禁流露出来少许的惊艳表情。
刘清山的粗犷嗓音跟老崔的极其接近,但又不是在刻意地模仿,而是在竭力保留原曲精髓的同时,唱出了属于自己的一些东西。
而且这种声音跟老崔的极其贴合,没有丝毫的突兀感或者不搭配性。
并且声调和旋律跟原版几乎一模一样,乍听之下没有任何的自我改编意识强加在里面。
这就表明了他对原创的代表作是极其尊重的,特别是眼下就在跟老崔同台演出,若是有一丁点的改编都很不合适。
老崔的惊艳其实就在暗赞他的善解人意,当然还有所使用的嗓音跟这首歌极度的契合。
观众们的反应更强烈一些,甚至有些被震惊到,毕竟身在现场的所有人对这首歌实在太熟了,有一点点的瑕疵都能听得出来。
刘清山尽管嗓音跟老崔有明显区别,可没有任何能将人带出歌曲意境的陌生感,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老崔一个人在使用两种不同的声音演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