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涓涓心里一惊,这不会是小偷,来偷家里养的羊和鸡的吧?
夏涓涓怕吵醒了林玉茹,她会害怕,就自己一个人悄悄起床,从门后拿了一根棍子,开门到了外面。
晚上就又开始下雪,扑簌簌的,地上好容易干了几天,又盖了厚厚一层雪了。
一看不打紧,可不是有个人正动作利索地从她家墙头上翻过来,然后轻轻一跃,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院子里。
连院里鸡窝里和羊圈里的鸡和羊都没惊动!
夏涓涓心一紧,颤声斥道:“谁!”
不料,那人身手敏捷,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她跟前,然后迅速地躲过她手里的棍子,捂住了她的嘴。
大手冰凉得让夏涓涓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嘘!别叫,是我!”
夏涓涓瞪大了眼眸,捂住她嘴的,不是厉战,还能有谁?
厉战见她认出自己来,这才松开捂着她的嘴,咧嘴唤道:“媳妇。”
夏涓涓都无语了。
“你回家就回家,怎么不走正门,要翻墙进来啊?”
夏涓涓赶紧把他拉进屋里,一边低声埋怨道。
厉战身上的军大衣上,帽子上都是雪茬子,嘿嘿笑了两声,没说话。
就到炕边看了看正呼呼大睡的三胞胎,忍不住转移话题:“这仨小子都这么大了?唉……感觉他们问我喊爸,还在昨天似的,一晃神都这么大了……”
不过,夏涓涓其实也已经猜到了。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要是敲大门,势必要弄出很大的动静,把全家都得吵醒了。
“你别转移话题,你翻墙进来,不还是得叫门?难道打算在院子里住一宿啊?”
夏涓涓没好气地把他拉到煤炉边,让他坐下烤火,又将暖瓶里的热水,倒进一个橡胶暖袋里,塞到厉战的手里,让他暖手。
暗红色状似小枕头似的橡胶暖袋是这个年代的特色。夏涓涓买了好几个。
给了夏双山一个,林玉茹带着小文他们睡,床上有两个。她这屋里,带着小一点的三胞胎谁,也是两个。
另外就是这个,用来暖手用的。
每天晚上,就用煤炉子烧的热水灌进去,放在脚边,暖脚暖被窝用。
厉战没敢说他寻思着在厨房窝一晚上,等早上再说的。
反正他们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在比这更艰苦的环境里睡觉,也是常有的。
“赶明儿个,我去县城弄点水泥,把咱们院子院墙的顶端插些玻璃碎片,现在这院墙太好翻了,家里就你们娘几个,不安全。”
夏涓涓:“……”
第一个翻院墙的,还不是他?还翻的是自家院墙。
“你确定?插了玻璃碎片,你以后不就不好翻墙进来了吗?”夏涓涓幽幽地说道。
厉战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笑道:“那不能够,几颗玻璃碎片,还难不住我……媳妇,咳咳……我的意思是……我以后一定从正门进来,再也不翻咱家墙了!”
夏涓涓斜睨着他,道:“这还差不多!真是的,回个家,弄得跟做贼似的,要是让村里知道了,要笑死了!”
厉战心虚地嘿嘿笑了笑。
夏涓涓又问他吃没吃饭,还要去给厉战做饭,被厉战揽住,让她赶紧钻被窝里去。
“这大冷天的,你别忙活了。赶紧钻被窝里去,好不容易攒的热气都没了。我晚上在县城吃了饭才出发回来的,现在肚子还饱饱的呢!”
其实,他从县城火车站下了车,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就是路上吃了点干粮而已。
夏涓涓听了,也实在是冷,就赶紧钻被窝里了,一边忍不住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你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晚了的话,就在县城招待所住一晚,明天一早再回来,非要连夜赶路地赶回来……”
厉战笑道:“我这不是想你和孩子们了吗了?”
说着,他脱了军大衣和里面的军装外衣外裤,就掀开夏涓涓的被子,要钻进来。
夏涓涓脸红了下,不过还是往床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出位置来。
家里又新做了棉花被子,所以要新弄个被窝还是可以弄的,但那样一来,就是冷被窝,厉战赶了大半夜的路,还要自己在暖被窝,她舍不得……
厉战从背后抱住夏涓涓,躺下来,一边满足地叹了口气,笑道:“还是回家好啊。”
媳妇孩子热炕头,幸福的日子,可不就是这样的?
刚躺下没多久,夏涓涓就感觉到厉战的手从后腰,掀开睡衣,一路摸索到了前面。
“嗯……你别……孩子们还睡着呢……”夏涓涓被弄得有些酥,手从衣服外面抓住他的手,微微抗议道。
厉战却在她后颈亲了一下,去解她衣服的扣子,笑道:“他们才多大?醒了也看不懂的。”
夏涓涓也有些想要,就红着脸,也没有再阻拦,随他了……
……
两人喘着粗气停下来,被窝里几乎有些发烫的感觉。
厉战这才问道:“对了,你发电报过来,让我速回,是因为什么事?家里有啥事么?”
他火急火燎地赶回来,一方面是因为想念她和孩子们,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夏涓涓的信,让他担心。
夏涓涓听了,就转过头来,有些迟疑地看着他,说道:“家里没啥事,一切都好。就是有一件关于你的事儿……”
“关于我的事儿?关于我的什么事?”厉战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
夏涓涓踌躇了下,还是开口道:“关于你身世的事儿……”
厉招弟和刘兰厉强他们在厉老爹坟前闹的时候,村里好多过去看热闹的,所以,这事儿肯定瞒不住。
与其让他明天从别人口中听说,还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
“大年三十那天,你大姐厉招弟回娘家了。”
厉战瞪大了眼睛,道:“大姐回来了?”
夏涓涓点了点头,说道:“大姐说,你其实不是厉家的孩子,而是一对夫妻寄养在厉家的。还有,刘兰也不是三哥和大哥大姐的亲妈,她是公公在逃荒路上认识的。自然更加不可能是你的亲妈。还有你二哥厉强,他倒是刘兰带过来的儿子,但也不是厉家的种……”
夏涓涓一边说,一边观察厉战的表情,却发现,厉战反常地平静,她想象中的惊愕,怀疑,无措,都统统没有。
厉战很平静地,甚至带着点笑意地看着她,听她说了这个大秘密。
夏涓涓有些后知后觉,同时,又觉得自己疯了,才会这么想。
但……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留下的那一个答案,再匪夷所思,也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