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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番外:女主是黑化病娇(1 / 1)

“裴玉,她怎么还没醒?”

裴令睁开了眼,戾气和杀意在她脸上翻腾,那对黑峻峻的瞳子逐渐被暗红晕染。

玫瑰色的唇瓣微微抿着,卷曲乌黑的长发在烛光下闪着细碎光芒,雪白的脸半拢在灯影之下,烛光在她眼中跳动,幽深阴冷的眸子中只余恨意和杀戮欲。

“你还好吗?”裴玉不确定的问。

她侧了侧脸,整个人都裹在黑暗之中,声调是诡异且欢快的,“很好,不能再好了。”

裴玉看着她,面色凝重的说:“阿令,你现在看起来很不对劲。”

她不合时宜的笑了起来,浓郁的栀子花香弥漫开来,那是极致疯狂糜烂的味道,它在呼唤人心中的恶魔,怂恿它们肆意妄为。

仿佛回到了刚死的时候,整个人被怨恨和杀戮欲给充斥,仇恨着所有事物。

这样的裴令是陌生的。

他还是更习惯那个听话的、善良的裴令。

“阿令,如果那些记忆让你很痛苦,我可以把它重新封印起来。”

“封印起来?”她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一样,直勾勾的盯着他,像是要剖开他的皮肉,挖出他的心脏看个明白。

“怎么?你怕我不受你控制了?”

她这样恶意的揣测着,毫不留情面的说。

“你现在说的话都是不理智的。”裴玉如此解释道,手指掐起诀,“阿令,我会让你变回来。”

平地而起的狂风吹倒了烛台和祭品,符纸被掀飞四去。

藤蔓卷住了他的手指,未来的及施展出的法术胎死腹中,她微微前倾,卷翘浓密的睫毛像羽毛一样摇曳,黝黑的瞳子像是深夜的天幕,里面流转着细碎金光。

裴玉屏住了呼吸,要掐的决也彻底忘到脑后了。

她的确有蛊惑人心的美貌。

“裴玉。”她顶着一张温柔含笑的脸,说出最疏离冷漠的话来:“说起来,你并没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不是吗?”

“你救我是因为何家的请求,可我却赐予你我所有的力量和未来无尽的寿命与权力。”她的手指按在他肩上,长发垂落在他颈窝处,声音是幽沉低柔的,“这场交易你是占了便宜的。”

出人意料的,她并未失去理智,反而比从前还要理智清醒,只是这份清醒叫人陌生的很。

“阿令,我没有要求你。”裴玉默了默,才说出口,“我在担心你。”

她听着笑了会儿,神色肆意愉快,声音却没发出一丁点,倒像是一场默剧一样讽刺荒诞。

他微微蹙眉。

裴令从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种表情,浅显的排斥和不在意,以及隐秘的嘲讽。

那双琥珀色眸子淡的都要剔透起来,唇角也是紧抿下压的,像是浓重压抑的天空,藏匿在后的是汹涌暴戾的风雪。

“好了,少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

她直起身,过膝裙摆像花朵一样荡开,葱白纤细的手指将长发拢起拨到脑后,那头浓密卷曲的乌发在空中荡漾出海浪一般的弧度,面上浅浅的光芒像极了落日十分的海面。

那双漂亮的眼睛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他,说出来的话残忍狠心,“我可没有忘记当日你演技欠佳时,眼里露出的冷漠和不耐烦。”

“哦,还有我和你表白时,你那副不屑和厌恶的面孔,我都记得很清楚呢。”

她轻叹了一声,恩赐般的看了眼一旁面色复杂的裴宜欢,恶趣味的说:“你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是一只讨人厌的苍蝇。”

“裴令!”他忍无可忍的把人拽了下来。

刻意外泄的法力灼伤了她的手腕,但她却像毫无察觉一样,微微仰着头看着他,安静的凝视着,像是在瞧一个跳梁小丑。

她纤细的脖颈暴露在烛光之下,仿佛轻轻一捏就能消失。

她微微启唇,模样温柔恬静,但说出来的话却更加犀利尖锐。

“让我猜一猜,你是要和你面前这只有用的苍蝇说什么呢?叫她乖乖听话,别触怒了你的神威?”

她歪着脑袋,轻快明朗的笑着,温暖的烛光洒在她脸上,面容却是冰冷阴寒的。

笑意加深,那双如同幽深寒潭的眼睛里泛起了金色涟漪,殷红柔软的唇瓣弯起最大的弧度,整个人都洋溢着古怪的欢快和喜悦。

像是被人突然揭开了披着多年的面具,露出里间充满血腥味、尸臭味的坟场。

他怒不可遏的,气急败坏的扬手扇了她一巴掌。

那声音清脆响彻,像极了雨落琵琶的声音。

“……对不起,阿令。”

他后悔极了,慌忙去摸她的脸。

“啪!!”

他被带着风刃的手掌扇的失去了思绪。

她用了十足的力,那张脸红肿到充血,血液都从嘴角淌了出来。

裴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连手都是抖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想要说什么却又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她居高临下的,冷漠疏远的通告他:“答应你的一样都不会少,但少来管我。”

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裴玉没能拉住她,他发髻微散,唇色惨白,不复往日容光。

“裴玉?”裴宜欢小声的喊他。

裴玉沉默的坐着,面孔被黑暗覆盖,整个人都散发着阴沉的气息。

*

九月十五,天清气朗,云层累叠。

这是裴令恢复记忆的第二天,玄门编外小队找上了门,让她这个免费劳动力出发干活。

说是何晓山到了丰安市,那里是北部,离玄门甚远,厉鬼遍生。

几个年轻道士义愤填膺,像是恨不能将何晓山千刀万剐。

裴宜欢异常的沉默,她的状态非常不好,偶尔看向她的时候充满恐惧。

而她那个死灰复燃的男朋友状态也很不好,听他那个师侄林玄义说,她父母把他叫去威逼利诱了一番,现在看起来无精打采的。

她歪在单人沙发上,手肘撑着脑袋,目光落在林玄直身上,身上的紫色裙子和沙发套融为一体。

许是她端详的太过认真,叽叽喳喳的背景音也停了下来。

几个年轻人脸颊红红的在二人脸上看来看去。

“小师叔。”林玄义用手肘戳了戳他,小声的提醒。

林玄直这才回过神,一眼就看到了对面的裴令,她像是看了他很久,见他看过去还笑了下。

可那眼神陌生极了,带着审视和轻视,半点温度都没有,像是在看一个死物。

“皎皎,发生什么了?”他试探性的问。

“怎么了?”她直起点身子,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

平日里她不常笑,但一笑起来就和雨后的太阳似的,温暖和煦。

现在她一直挂着笑,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温度。

“心思倒是敏锐。”她有些开心。

像是挑剔的食客发现菜肴的某点满意处,为自己付出的钱财感到稍许值得。

那双唯独对他会露出温情和喜爱的眼睛,此时此刻,正带着嫌弃的目光对他挑拣审查。

只是过了几天,几天前她还搂着他脖子说喜欢他的人,现在就像个陌生人一样。

“皎皎,发生什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裴令敷衍的说:“没什么,只是有件事想不通。”

她的古怪和疏离一直延续到了丰安市,整整大半个月,她都是那样不咸不淡的,审视挑剔的看着他,对于其他人,更是吝啬于几分眼神。

出去任务倒还算积极,但别的就什么都没了。

林玄直旁敲侧击的问了几次,也没能问出个结果,她也没有表现什么,只是冷淡的极。

她已经在窗口上站了很久了,栀子花从窗口开进了屋内,带着冷气的花香充斥整个房间。

“皎皎,我听说附近有家汤店口味很好,等雪停了我就带你去。”

林玄直将她的手拢在怀里,像是想要捂热她在窗口吹了许久的手。

裴令低头看着他,皱起眉,说:“我不怕冷。”

他很快反应过来,有些抱歉的说:“突然忘了。”

裴令觉得他不大聪明,语气也就不太好了,“你似乎也忘了厉鬼是吃不了东西的。”

他却说:“我去和裴宜欢打个招呼,你可以用她的身体去。”

她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他。

愚笨、呆滞、自卑、盲目、讨好。

除了皮相,哪里值得她前仆后继的喜欢?

裴令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再次喜欢上面前这个人。

“不用了,你要是喜欢可以和她去。”

裴令抽出手,神色冷淡的坐回床榻,打开了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何晓山的力量越来越强大,活人的生命安全也遭到了威胁。

她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听着,漠不关心。

身边的床榻微微下陷,听见他问了句:“你想起来了,对吗?”

她转过头,表情还是淡淡的。

不可否认的是,林玄直的确有让人盲目的能力,现在他就坐在她面前,穿着一身寡淡的粗布衣,发上只有一根素簪,可仍然遮挡不住他身上的光彩。

那是一双少见的灰色瞳子,清冷通透、距离感十足,让人望而生怯。

可当他这样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你很难不心动。

“想起什么了?”

她的手指轻轻敲在他的脸上,活人的温度在指尖旋绕。

这感觉并不差。

他没有动,任由她动作,他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猜对了。

他看过她的尸体,那并不能称为尸体,只是一堆肉块,连模样都分不清。

裴令不悦的松开手,他的表情实在难看,倒像是被害的是他一样。

“你害怕什么?又不是你杀的我,我还会拿你出气不成?”

实在是矫揉造作。

“皎皎……你……”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半天没能说出一句话来,他又恍惚着呢喃了声,“皎皎。”

裴令皱起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他要说的根本没法出口。

安慰的话说出来过于空洞,悔恨的话说出来过于无用,表态的话说出来过于虚浮。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连一句“你痛不痛?”都像灌了铅一样梗在心口,不敢言出。

他捏紧双手,逼退眼里的湿意,最后也只说出一句:“我能做什么?”

“既然当年没能做到,现在又能做什么?”

裴令毫不留情的说。

“师姐!你为什么拦着我们?”

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是队伍里那个年纪最小的道长。

“是啊,师姐!裴令她进过传输法阵,她见过何家人,只要她告诉我们何晓山的灵气对象是谁,杀掉他,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都说了她不知道!你们再……”

房门“吱”的一声被打开,几人面面相觑,倒是突然有了退缩感。

裴令还坐在床榻上,没有起身的意思,她的指尖出现数把鬼气凝成的刀刃。

红唇微启,笑问几人:“你们算老几?敢跑来我面前撒野?”

裴令没给他们回话的机会,鬼刃“嗖”的从指尖飞出,擦着他们的耳廓而过,击在木板之中。

鲜血从耳廓伤口处滴落,温家和裴家的衣衫色浅,那鲜红的血液滴上去,倒像是制衣人特意染上去的花样子。

他们定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恐惧感才姗姗来迟。

“滚出去,以后有事让你们掌门来谈。”

坐在床榻上的人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声音也是淡淡地。

几人没有停留,动作干脆的下了楼,只是还没到大门处,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狂风给拦住了。

而楼上的房间里——

不速之客扬着手,“嗨!皎皎老婆我来接你了~”

“接我?为什么啊?”

裴令依旧安静的坐着,倒是林玄直手握利剑的挡在了她身前。

\"咦?\"这和他预计的情况完全不同,她好像并不抗拒,何晓山笑嘻嘻的说:“夫妻一体,我们本来就应该在一块的,不是吗?”

裴令给脸的从床榻上起身,然后推开林玄直站到了他面前。

语气还算不错的说:“如果你能证明你并不想吞噬我,那我倒是很愿意跟你回去的。”

“皎皎老婆你说愿意跟我回去!”

何晓山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抓着她手激动的说:“我当然不会吞噬你了!我要想吞噬你早就那么干了,干嘛忍到现在!”

倒也是有理的。

“那我们走吧!”

何晓山单方面做了决定,不过裴令似乎也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

裴令成了何家的座上宾。

原因是她一到何家就开诚布公的说:她吞噬厉鬼是为了修行,并无意帮助玄门,若何家给出合适的待遇,她将竭力帮助何家复仇。

她调转枪头的速度太快,何家虽不相信,但对她态度也却好了几分。

到底她的身体里留着的是何家的血,而在他们的计划里裴令也是最关键的那一环。

何晓山和深思熟虑的何家长辈不同,裴令的示好对他来说简直是美梦成真的大喜事,

这些天他的情绪一直高涨,拉着裴令在何家四处跑,把他玩的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一个个玩了遍。

那张嘴更是没停过,恨不得把自己前几十年的每一天都和她唠嗑清楚。

“你不觉得无聊吗?”

裴令打破了这片平静。八壹中文網

何晓山抓着扑克牌,问她:“你觉得无聊了吗?”

“当然。”她毫不犹豫的说。

这些天两人朝夕共处,同塌而眠,24小时,1140分钟里,他们形影不离,距离没有超过十米。

还好她不用吃喝拉撒,不然她怀疑自己上厕所,他都得蹲在门外说些不相干的往事。

别说她对何晓山本就没有几分好感,就算是真正的夫妻这样呆着都要觉得不适应了,也就他能诡异的觉得平常。

“那我们出去玩吧!”何晓山再次激动了起来,手上的牌一丢,蓦地站了起来,“皎皎老婆,我们这就出发。”

裴令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不寻常的亢奋和疯狂。

她很确定,何晓山是个疯子。

虽然这几天他表现的像一个热恋期的少年,做什么都满脸无害的笑容,但他偶尔透出的古怪让人没法忽视。

事实证明,她没猜错。

他的状态就像是当年沉浸在死亡回忆梦中的自己,压抑到了极点,迫切的需要做一些发泄的事。

最好是能歇斯底里的那种,能抵消住自己内心沸腾的杀戮欲。

当他连续掐断好几个活人的脖子时,眼里的疯狂和满足到了极点。

看起来年纪很轻的少年瘫倒在地上,五官因为惊恐扭曲在一块,眼泪糊满了脸,他急切的慌张的喊道:“我不想死……求求你了……放过我……你让我做什么都行的……放过我……我真的不想死。”

而何晓山会暂时放过他,他会换过一个活人,那个被他放过的人在逃过一劫后,苟延残喘半刻后,将会更加恐惧死亡的到来。

何晓山乐于此道,他似乎格外喜欢她的旁观,会热情的邀请她一起,在进行虐杀时和他风轻云淡的点评这些人的丑陋模样。

像是在点评一只只即将被斩杀的牲畜。

裴令在他杀死第九个人的时候,皱起了眉。

“这没什么意思,你自己玩吧。”

是的,她也没有试图阻止,她没有那个义务。

“皎皎老婆,你觉得无聊是因为你一直不愿意加入我啊。”他露出委屈的模样,言之凿凿的说:“你要是试过了就一定会觉得有趣。”

他灿烂的笑着,提着一个中年人的胳膊,像掐着一只鸡鸭一样,送到她面前,像是魔鬼的呓语一样诱惑她,“试试吧,皎皎老婆。”

那个中年男人并没有喊叫,他十分的平静,不,应该说是绝望,他接受了自己即将死亡的情况,眼里没有半点求生的欲望。

当然,他也的确没有生还的可能。

“皎皎老婆,你在同情他们吗?”何晓山歪了歪头,笑的十分夸张,声音压得很低,像是腹语,“皎皎老婆,可没有人同情你我啊。”

他仰起头,嘴巴像裂开一样笑着,“我们当初受的可比他们要痛苦多了,为什么要同情他们啊?”

“同情。”裴令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得出结论,“我只是觉得没必要。”

她看着他,平静却又一针见血的说:“你这样莫名其妙的杀人,和当初那些杀我的人有什么区别?”

笑声噶然而止,他丢下手上的活人,飞快的出现在她面前,瞪大着眼睛问她,“所以你觉得我是个恶人,哦不,恶鬼对吗?”

难道不是吗?但裴令没有打算在这个节骨眼上触怒他。

他又问:“你会讨厌我吗?”

“不对,你讨厌不讨厌又有什么关系呢?!”他突然又驳回了自己的话,眼珠子转的快到离谱,然后用一种奇怪的,嘶哑的,像是刀片刮着玻璃的声音,刺耳非常,“你的喜欢给了别人,你背叛了我!皎皎老婆你背叛了我!!”

裴令十分坚信,如果此时此刻自己是个活人,他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她的脑袋给拧下来。

但是很遗憾,她早死了,他没这个机会。

何晓山彻底疯了,他自己激怒了自己,对着她叫嚣着,“我要杀了那个小子!”

裴令看在他,突然很庆幸当初裴玉封印了自己的记忆,让自己避免成为这样一个疯子,毫无体面,实在丢人现眼。

“你去杀吧。”

裴令说,她并不是在试探或者开玩笑。

她真的丝毫不在乎,哪怕一点的紧张都没有。

像是有人在沸腾的火焰上浇了一大桶冰水,何晓山狰狞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来,说话都磕巴了一下,“你……你说什么?”

“不是要去杀他,去吧。”裴令撇开眼,她实在是不想看见他这副可怜又可笑的样子。

“你不拦我?”何晓山呆住了。

这次轮到裴令奇怪了,“为什么要拦你?”

何晓山理所当然的说:“你不是喜欢他吗?”

裴令,“我没说过。”

何晓山更不解了,“那你和他在一起?”

裴令想了想,说:“因为他皮相长的好。”

四周的杀戮气息猝然消失,也不知道为什么,连那些哭闹求饶的声音都突然停住了。

何晓山想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智,像是重新认识了她一样。

“何皎皎。”

“嗯?”怎么突然叫全名了,他不是张口闭口的皎皎老婆吗?

“我发现我真的是误会你了。”

他映像里那个虽然骄纵任性却善良明媚的何皎皎,在这一刻变得陌生极了,自己拼命的想要挽回的,到底是什么?

“还杀吗?不杀就回去了。”

她又催促了一遍,丝毫不在乎那些活人的生死。

比起他这个被逼疯的,她这样冷静的,似乎更加奇怪。

何晓山突然觉得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何晓山喜欢带着她出去,去欣赏他的“虐,杀狂欢”。

他会一边残忍的折磨那些无辜的鬼魂,一遍温柔似水的和她聊天,兴致来了,甚至会因为她露出的不忍而大发慈悲。

“皎皎老婆,你要是舍不得吞这小白脸……”何晓山掐着一只实力强大的厉鬼,阴狠古怪的说:“那我就去把林家那小子抓过来。”

他可不是在开玩笑的语气。

十一月初六,外出“捕食”的何晓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裴令按着手机的手顿住了,并不是因为别的,从他出现开始,整个房间内都充满着血腥味。

这样浓重的血腥味,必定是经历了一场大屠杀。

而何晓山从上次之后,便没有再主动屠杀活人。

她仔细一看,更加觉得奇怪,他的体内有几股力量在横冲直撞,他似乎连外放的鬼气都收不了了。

何晓山东倒西歪的、连滚带爬的向她走过来,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当他的魂体接触到她时,她清晰的感知到:他受了重伤,而且他的魂体已经到了极限了,起码这几年间没办法继续吸收鬼魂了。

“玄门对你动手了?”

裴令运气鬼力,帮他压制着体内乱窜的力量。

疼痛感消失的很快,何晓山诧异于她的出手,然后微微松开她,有些呆呆的看着她。

“我说过,我不和玄门并不是一个战队的。”

裴令提醒道。

何晓山盯了她很久很久,把准备了很久的那句话提上了行程。

“皎皎老婆,和我一起杀掉三大玄门的这些人吧。”

裴令拧起眉,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她很清楚,眼下最适合何晓山的办法就是等待,时间拖的越长对他越有利,他现在离鬼王一步之遥,根本没必去拼。

这明显并不是个聪明的办法,也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他虽然是个疯子,但可没这么蠢。

“凭什么?”她最后模棱两可的问他。

何晓山看着她,看着那双像灵鹿一样的眼睛,那双本该存满朝气和温暖的眼睛,此刻却冰冷麻木的和石块一样。

他还是挣扎着说出了那句试探的话,“不帮也许,我就杀了林玄直。”

裴令的神色明显松懈了下来,她是真的毫不在乎的,带着点轻松笑容的说:“你拿林玄直威胁我?何晓山,这可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啊。”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说完这句话,似乎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他又连忙补了一句,“他毕竟差点为你殉情。”

“那是他自愿的,我为什么要在乎?”

她说的斩钉截铁,任谁也没法指摘。

是啊,是他自愿的。

就像当初他为了她,为了何家,走上了今天这条路。

即便是受尽苦难,也有人为了她甘愿赴死;即便是成了吞噬他人的厉鬼,也有人想尽办法的护着她。

可是他还不相信,自己满怀期待的,唯一喜欢着的姑娘会真的变成和自己一样麻木冷血的人。

他说出了自己不该说出来的话,“如果他现在正在为了你受尽折磨呢。”

裴令只是沉默了两秒,然后说:“那又如何,这不是他自愿的吗?”

何晓山没有再接口,他恢复了往日模样,热衷于一些当下时兴的游戏,拉着她一块陪玩,然后又絮絮叨叨个没完。

直到第二天早上,他突然和她说:“皎皎老婆,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些什么。”

裴令跟着他到了何家祠堂,不同于前两次的见面,这次到场的人脸孔陌生,但从气息便能察觉到修为之深。

何家比她预想的要强大许多。

那几位做了个自我介绍,很奇怪,他们的身份和她之前见过的那些何家长辈的身份完全重合了。

一个门派可能有很多长老和护法,但不可能出现两个掌门。

何家在隐藏实力。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个信息,对方告知了她一个惊天消息。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们告诉她,她认贼作父,她被人愚弄戏耍了数十年,她就像个小丑一样,捧着自己那颗廉价的心任人践踏。

得知当年真相,答应帮何家平反。

*

十一月初十,天降暴雨,何晓山带她去见了林玄直。

那个早就被她忘到脑后的林玄直。

自己年少幼稚时,失去记忆时,喜欢着的人。

何晓山似乎也是第一次出现在那个地方,他看着林玄直,诧异的问带他们进来的人,“他还活着吗?”

何晓山能问出这句话并不奇怪,因为对方的确不想个活人。

她甚至都感觉不到对方的气息,代表着活人的气息。

她刚踏上法坛的台阶,何晓山就已经飞到了对方身边,蹲着身子问他,“喂,你还活着吗?”

趴在地上的人没有回答,但何晓山伸出手探了探他的脖子,然后转头告诉他,“人还活着呢。”

“只要他还要求生的意志就不会死。”

几人身后的何家长老说:“这法坛之上的阵法会护他安全。”

裴令终于还是走到了他身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半嘲讽半感慨的说:“林玄直,你还真是个圣人。”

“……皎皎?”地上死尸一样的人有了反应,他挣扎着要撑起身子,然后几次三番的失败,又重新摔回了原地。

骨头撞击地面的声音实在难以忽视。

但裴令依旧站着,没有任何反应。

倒是何晓山骂骂咧咧的把他扶了起来,别扭劲十足的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少用苦肉计!”

虽然被扶了起来,但他还是没有抬头,只喃喃的说:“你们答应了我,不让她知道的。”

裴令却说:“这不挺好的,我瞧见了,这样你的付出也就不算白费。你也不用再愧疚,我们算扯平了。”

林玄直没有再说出第二句话,而裴令也没有心思去猜测他在想什么。

他后悔也好,难过也好,这都不是她给他选的。

十一月二十,听何晓山说,林玄直这几天的情况非常差,差到连法阵都支撑不住他生命的流逝速度。

想着他到底是为了自己,裴令还是商量去了一次。

许是知道她会过去,这次他倒是没有狼狈的趴在地上,头发整整齐齐的,身上也没有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连血腥味都淡了很多。

但比起上次,他的脸像是骷髅一样难看,眼睛深深凹陷,脸上一点肉都没有,连手都像是干树枝。

“你来了,皎皎。”

“我和他们说。”

“让你别来。”

“他们说了吗?”

看的出来他很努力的把话说得完整,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裴令也没有拆穿,她安静的盘腿坐下,“林玄直,我不明白。”

他微微侧耳,做出认真聆听的样子。

她说:“不管你是因为责任感还是想要赎罪,已经足够了。”

林玄直听着,露出点笑来,像是黑夜里那微不足道的萤火,虽然短暂却又耀眼,他说:“皎皎,你在为我难过吗?”

\"为你难过?不,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可怜。\"

她依旧诚实而冷酷。

“这样啊。”

他也没有半点后悔或者怨怼的意思,依旧浅浅的笑着。

即便是在黑暗里,她也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双眼睛,深情又温柔。

裴令动了动嘴唇,“你回去吧,做林家未来掌门不好吗?”

林玄直摇着头,认真的说:“皎皎,我得保护你。”

“随你便。”她站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

又过了三天,她再一次出现在那个地下密室里。

她和何家达成了协议,几天后将在裴家上演一场大戏,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和何家有接触,于情于理,她得和他告个别。

万一他死在了何家呢。

“林玄直,听说你要死了。”

她实事求是的说。

许是她的到来毫无预兆,他没来得及调整仪容,不敢抬头看他,只说:“我不会死的,皎皎,我还不能死。”

她真的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啊?”

对方想也不想的回答:“为了保护你。”

“保护我?”裴令蹲下身,不嫌肮脏的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一手捧起他的脸,认认真真的瞧着。

然后说:“林玄直,我终于想通了。”

“什么?”他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她终于想通了。

自己为什会前仆后继的喜欢上这个人。

她笑着点评道:“你的确有这世上男子少有的亮处。”

他有些不解的看着她,模样瞧着有些呆。

“我是说,你有资格站在我身边。”

这句话他听得明明白白,眼睛都亮了许多,笑容也是灿烂的。

裴令摩挲着拇指,黑宝石一样的眸子重新泛起波澜,声音像是从潭底深处传出的,缓慢而悠长。

“好好活下去,林玄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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