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觉得眼生,曾思莹朝林澈和老杜这边多看了两眼,靠朝巷子边走。
见两人盯着自己走过来,曾思莹下意识地停住,往后退了两步,靠墙站着,一只手扶着墙,一只手护着肚子,神色警惕地开口,“你,你们是什么人?”
老杜亮出证件,“你好,市局刑警队的,有几个问题想和你了解一下,希望你配合。”
刑警队三个字才说出来,曾思莹的脸一瞬间褪去血色,手上一松,拎着的塑料袋掉到地上,两团亮黄色的毛线滚出来,那是她准备拿给巷道口开小卖铺的大婶,请她给肚子里的孩子织一件小马甲的。
林澈弯腰捡起毛线团和塑料袋,“方便到家里说吗?”
曾思莹扶着墙的手指,因为用力,指尖已经泛白了,愣愣看着林澈,过来一会才突然回过神来,点点头,“可,可以……”
曾思莹说着,转身一路扶着墙,往回走。
老杜见她一脚深一脚浅的,步子虚浮,怕她不留神磕到碰到,刚准备上去扶,曾思莹一缩手拒绝了,老杜也不好勉强,只好跟在她旁边,方便能及时扶一把。
曾思莹家是一栋三层小洋楼,从外面看很气派,但实际里面的装修很简陋,院子里模仿着别墅建的小花园,看得出很久没打理了,野草长得比花还好。
“请进。”
曾思莹开口。
林澈和老杜跟着曾思莹才走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很明显的消毒水味道,林澈看了一圈,屋子干净异常,和杂乱的院子对比鲜明。
“坐吧。”
曾思莹指了指沙发,准备倒茶,老杜摆手婉拒,“水就不喝了,你别忙了,坐下吧。”
曾思莹也不勉强,一只手撑着腰,一只手习惯性地在沙发上摸了两下,才坐下去,因为肚子挺出来,所以两腿不得不叉开,坐得并不舒服。
曾思莹披肩的头发松散地扎着,脸上有隐约的黄褐色斑迹,满脸疲态,眼睛发泡,眼底有很重的黑眼圈,面庞消瘦,一双腿水肿得像两节萝卜,对比几天前监控里的样子,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曾思莹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视线偶尔朝林澈和老杜这边扫过来一两下,很快又会移开,心虚、不安、焦虑、害怕,各种不对劲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你不用紧张,我们问什么你答什么。”
老杜开口,看了一眼曾思莹的肚子,“几周了?”
“33周了。”
老杜点点头,开口语气尽量柔和,“要是有哪里不舒服,就及时告诉我们,知道吗?”
曾思莹点点头。
林澈视线在屋子里扫视一圈,问道,“我能四处看看吗?”
曾思莹搭在沙发上的手收紧几分,有点为难地点点头。
林澈起身查看,老杜负责和曾思莹了解情况。
“这么大的房子,平时都是你一个人住吗?”老杜问。
曾思莹点头。
“你老公,叫张钦德,是吧?”
曾思莹抿了一下唇,咽了咽口水,再次点头。
“他不住这?”
曾思莹摇头,“他平时都是住在市区,差不多每个月会回来一两次。”
老杜接着问,“你怀着孕,这眼看就要生了,他就放心让你一个人住着?”
“他平时工作很忙,经常出差,回家就是睡个觉,我跟他去市区他也没办法照顾我,反而在镇上要方便一些,邻居都是熟人,能相互照应。”曾思莹解释道。
“可是据我们了解,张钦德在市区是请了保姆的,他没时间照顾你,难道保姆也不能照顾吗?”
曾思莹脸色更白几分,勉强笑着圆话,“本,本来他是要让我去,是我在家里住习惯了,每天散散步什么的方便,市区我不熟,去了不习惯。”
“那这么大的房子,平时都是你一个人打扫吗?怀孕了怕是不太方便吧?”
“其实也还好。”
曾思莹开口,“之前住二楼,后来我就搬下来住了,平时基本都在一楼,二楼三楼很少上去,打扫也就收拾一下一楼这几个房间就行了,怀孕也需要适度运动,打扫一下屋子,走走动动也挺好的。”
老杜点头,肩膀随着呼吸耸起,吸了两口气,问道,“屋子里是喷消毒水之类的了吧,这东西对孕妇不好,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的。”
曾思莹笑得很勉强,“前几天叫了几个人来家里搞大扫除,我一个没留神,她们就用了消毒水擦东西拖地,是我没交代清楚,也不好怪她们。”
“大扫除是定期做吗?”老杜问。
“也不是,平时基本都是我自己收拾,前几天是我老公回来,叫了几个朋友到家里喝酒,弄得太脏太乱了,我一个人收拾不过来,所以就叫人来打扫了。”
“张钦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
“十多号回来的,几天前回去的。”
曾思莹说着,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好像是工作上有事,所以赶回去了。”
“准确一点,几天前是哪天?”
曾思莹神情慌张,磕磕巴巴地开口,“三四天前吧,具体我不记得了……”
老杜也不纠结曾思莹是不是在说谎,重新换了一个问题,“他是开车回来吗?”
曾思莹点点头。
确认了交通工具,到时候查镇上和省道监控,能确定张钦德离开万和镇的时间。
“那张钦德回来这几天,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夜不归宿之类的?”老杜接着问。
“他朋友多,每次回来都有应酬,有时候喝多了就不回来了,我也不太清楚他是去哪里吃饭喝酒的。”曾思莹回答。
“20号,你是去了一趟市区吗?去干什么了?”
老杜开口,盯着曾思莹的反应,注意到她手指不自然地收紧。八壹中文網
曾思莹舔了舔发干的嘴角,“我,我去逛了逛母婴店,给孩子买了点东西,镇上没有专门的母婴店。”
“是怎么回来的?”
“在,在宏达客运站坐的班车。”
“具体哪一趟?”
“……5,5点45那一班。”
曾思莹的回答,就像挤牙膏一样,问一点答一点,只要老杜没问到的,她基本不会主动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