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应该是古董吧。刘小猛懵了片刻,兴趣一下子就上来了。印章足有摩托车头盔大小,在二条的狗爪下露出地面的是底座部分,正是印章有字的一面。因为常年埋在地下,还裹着一层泥土,只能看见隐约的“三山”两个字。至于其质地么,完全与河滩上最常见的鹅卵石一样。当然,这只是肉眼看见的情况。打量土坑四周一圈,确定已经没有大蚂蚁出没后,刘小猛蹲下,伸手便抓住了印章底部一角。还未来得及用力,手上传来一阵刺痛,他这才想起,自己左手被大蚂蚁咬了个伤口。下意识想缩回手掌,确实猛然间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手上已经干掉的血水在刹那间动了起来,飞速朝着印章涌动,就连凝结的伤口,也悄然炸裂,汩汩冒出血来,源源不断的朝着印章流去。石头印在吸血?见鬼了!脑子嗡的一声,刘小猛冷汗瞬间就上来了。随着血水流淌,坑底只露出一半的石头印,渐渐褪去原本的土色,就如同蜕壳一般,耀眼的金光在壳下裂缝中露了出来。正在不远处玩耍的土狗二条忽然愣住了,一脸蒙圈的看着自己的小主人被足以刺瞎狗眼的恐怖金光吞没。汪汪~…但朦胧一片的空间,如同某座大山的山腹深处一般,遍地嶙峋怪石。空间最中心位置,一个小水潭如死一般的寂静,须臾间金光乍现,如同旭日当空,一枚泛着艳艳金光的印章出现在了水潭上空。沉寂的空间猛然间活了过来,水潭正中,开始汩汩冒出泉水,原本静谧的潭水在金光下浮现无数虚影。影子很虚幻却又无比壮丽,就如同世间群山皆在其中。那些山影影绰绰,似乎每一座都与自己有了某种联系,刘小猛抬眼望向上空的石印,金光璀璨间总算看清了印章的名字。“三山正神。”
古文篆刻的四个字印入脑海,印章猛然间震颤了起来,连带着整个空间在疯狂颤抖。唰!金光交织,气势斐然,脑中莫名的开始浮现一些声音。声如洪钟,却是难以辨别,只是隐约有“巡守万山”“传承”之类的字节入耳。就在刘小猛准备集中精力,捕捉关键字节的时候,陡然感觉一阵脸疼。脸疼?思绪愣了一下,朦胧虚幻的空间顷刻化为虚无,刘小猛睁开眼睛,一眼便瞅见正呼啸而来的狗爪。啪~清脆的声音在凉凉的晨风中异常明晰。一人一狗齐齐呆住,目光对视中,土狗眼神飘忽的闪躲了几下。呜…汪汪…狗狗能有什么坏心思。如果本狗告诉你,只是怕你睡过头耽误了饭点,你会相信么?很显然,二条的想法刘小猛是丝毫领悟不到的,他只知道,自己给一条狗给扇耳光了,还是骑在身上打脸生疼那种。最关键的是,这贱狗不知道什么时候,把那一嘴的泥土与黑蚂蚁碎片残渣,全部蹭到了自己的衣服上。甚至还在自己旁边的土坑边上,留下了还未来得及掩盖几坨黑乎乎的东西。微风正好迎着那个方向吹来,某种味道钻入鼻腔,刘小猛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欺人太甚,你这贱狗!”
…小溪下游一处极为普通的农家小院,刘小猛打开院门,余光正瞥见一道黑白交织的狗影自半人高的院墙上窜了进来。狗跳墙。窜进狗窝,叼出坑坑洼洼的不锈钢盆,顺便还用狗爪在盆上敲了两下,动作一气呵成,像极了食堂里等着开饭的小学生。“都快到十二点了。”
懒得和这傻狗算打脸的账,刘小猛进屋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看一眼时间,赶紧忙活了起来。今早上找到的鸡枞菌,最大的那朵菌王因为拔起的时候摔了,伞盖与菌杆破损,自然是没有卖象了的。娴熟无比的点好灶火,淘米蒸饭,扯下两把竹叶在水龙头上把菌子刷洗干净,挥刀切丝,装了一盘撒盐,直接放在了蒸饭的锅里。鸡枞菌吃法有很多,直接清蒸是最能保留鲜嫩口感的做法。冰箱找出洗好的腊肉,院前的菜地里摘几个青椒,扯一把蒜苗。起锅烧油,香气瞬间在小院内弥漫开来。清蒸菌丝洒一把碎青椒葱花淋上热油。腊肉和着鸡枞菌一起爆炒。夏天嫩嫩的小白菜与薄皮的新土豆煮上一个汤。饭菜端上院中老桃树下的桌子,给玉米地锄草的父母也回来了。“可惜了,这么大的鸡枞菌拿到城里去,至少也能卖个几百。”
饭桌上,母亲张远翠颇为心疼的发出感慨,却是直接被父亲刘青山给打断了。“你懂什么,现在的城里人啊不识货的可多了。”
顺手夹了两片炒鸡枞丢在二条的不锈钢破盆里,刘青山叹息道:“隔壁大湾村杨三表叔,不久前不是也找到鸡枞王了么,他老人家走了半天到城里,人家非说这么大的菌子肯定不是野生的。”
“到最后杨三表叔那朵大菌子,愣是只卖了一百多。”
“听说现在有些种菌子的村子,菌棚内刚刚长到筷子粗细就摘下来抹泥巴了,专门等在在通往市里的公路边上,当野生的高价卖给城里人。”
“都是一样的菌子品种,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对,大的不一定值钱。端着饭碗,看着原本脸上带着可惜情绪的老妈,在老爹三言两语的解释下坦然接受了桌上两大盘主菜,刘小猛不由得赞同的点了点头。吃过早饭,父母又下地忙活去了。刘小猛收拾完桌子,在二条眼巴巴的目光中用涮锅水夹杂着剩菜,泡了一大碗剩饭倒进不锈钢狗盆,转身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直觉告诉他,自己在野外捡到的石头印章,肯定是好东西。弄不好就此发达都有可能。只是那时候刚刚才有点神奇的迹象出现,便被二条这蠢狗给打脸唤醒了。再之后石头印章也消失不见,确切的说,是融入了自己体内,只要脑中浮现印章的模样,便能有所感知。咣当。房间门关上,为了防止贱狗溜进来搞事,刘小猛还特地将插销给插上。接连深呼吸两口,刘小猛闭上眼睛,意识开始勾连起印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