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珣扶着她慢慢地躺下来,他知道凤妤这一场灾祸因他而起,他建立起隔离区,建立森严的秩序。他说要和扬州城同甘共苦,有人恶毒地想打破他的秩序,摧毁他在扬州百姓心中守护神的形象,他们想把谢珣的恐惧,弱点撕碎,告诉所有人,他也不过是凡夫俗子,为了凤妤会打破原则,会徇私枉法。
他一旦带凤妤走,隔离区的冲突瞬间会爆发,警戒区守备军身后几十万健康的百姓,也会染上疫病。
扬州城会再一次陷入混乱。
谢珣走出隔离区,春露没看到凤妤,惊慌失色地往他身后看,“王爷,我家姑娘呢?”
谢珣看向暖阳,暖阳只需一个眼神就知道他的意思,跪地说,“主子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姑娘。”
谢珣把他的长剑交给暖阳,“谁敢对她下手,直接杀,出事我担着!”
“是!”暖阳接过长剑,几名亲兵知道对视一眼,都愿意随暖阳进去保护凤妤,他们保护凤妤一路南下,知道凤妤为扬州百姓都做了什么,如今凤妤遭难,隔离区内危险重重,有人故意浑水摸鱼,他们绝对不能坐视不理。
“去吧!”
“是!”
春露带着一点干粮和果子也跟着暖阳等人一起进来,谢珣虽没带走凤妤,好歹让凤妤单独住一间帐篷,不与人接触,勉强也算清净点。
方玲君见到暖阳和春露等人也安了心,她怕自己一个人还真保护不了凤妤,谢珣考虑比她周全。
凤妤昏沉地躺着,方玲君和春露都守着帐篷外,隔离区有房屋,有帐篷,房屋早早就被占了,后来染病送过来的,几乎都是住帐篷,地方虽偏,却选得很好,在一处高门大宅的右侧,后面的胡同全是生路,四通八达。
谢珣做好若是真有人敢挑凤妤下手,暖阳也能带她离开的准备。
几名男子在墙角处鬼鬼祟祟地探头,暖阳和几名亲兵无动于衷,方玲君疲惫地靠着春露,春露问,“为什么我们没有染疫病?”
方玲君说,“可能……身体好吧。”
她们身体都比凤妤好,一场风寒都有可能会要凤妤的命,何况是疫病,春露含泪说,“姑娘……”
她家姑娘一到冬天必有风寒,怎么受得住疫病?
沉闷的咳嗽声在帐篷里响起,凤妤故意压抑着咳嗽,方玲君和春露想进来,都被凤妤喝止,让他们就待在帐篷外就行。
暖阳蹙眉,问方玲君,“方姑娘,右边墙角的男子你认识吗?他一直在那边鬼鬼祟祟地看着你。”
方玲君抬头看去,勃然大怒,跳起来要找人拼命,“陈海,有种你过来,看我不打死你,就是他拉着凤妤进来的。”
“方玲君,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又不是故意的,只怪你们倒霉!”
“呸,你别狡辩,我告诉你,最好祈祷我染疫病死了,否则回京都,我弄死你!”方玲君坚定地说,“我说到做到!”
陈小公爷心口一颤,有点害怕。
暖阳也有点意外地看着方玲君,方玲君是被长公主和大帅宠着长大的姑娘,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性子天真烂漫,性子良善,就算与人争执也不曾喊打喊杀。她不记仇,也不记恨,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来了一趟扬州,性子似乎变得刚硬,又阴沉了些。
“你别迁怒于我,这就是一个意外,我和凤妤无冤无仇的,拉她进来做什么?”小公爷躲在墙角处辩解。
“你娘快死了吧!”方玲君冷笑,“樱兰郡主病重,城中无药,谢珣又不肯放你出城,你恨谢珣,所以拉着凤妤报复他。怂货,孬种,你恨谢珣,你去杀他,你拉着阿妤做什么?欺软怕硬的废物!”
陈小公爷恼羞成怒,“方玲君,你别太嚣张,谁比谁高贵呢?都在隔离区等死,你比我好多少!”
“别拿我和你相提并论,我恶心!”方玲君说,“我离京前,樱兰郡主还来过我府邸,说你想求娶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泼妇,谁想娶你,那是我娘一厢情愿。”
“滚远点,别让我这里见到你!”方玲君恶毒地说,“好好在樱兰郡主床前尽孝吧,她死了,你陈家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陈小公爷愤然离去,方玲君原本病恹恹的,如今都被气精神了。
暖阳知道凤妤和方玲君是被人恶毒地拉进来,这群人就是故意恶心报复谢珣的铁面无私,方玲君骂得一点都没错,欺软怕硬。
凤妤烧得非常严重,方玲君和春露也顾不上危险,戴上面巾在帐篷里照顾她,凤妤久病,春露比一般大夫还强点。没有汤药只能冷敷,擦酒精,尽量让她的温度降下来。可凤妤病情反复,比一般染了疫病的人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