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沈玉鸢被金麟卫架着跪在金銮大殿之前，萧熠言怀疑过沈玉鸢。
但比起怀疑，他更希望是他卑劣，是他想岔了。
可当他接受到那消息的时候，他心底生出了一丝悲凉，叫他浑身发冷。——他没想过玉鸢是那种人。
他们认识了好些年了，从宫廷宴会的后花园开始，中间短暂的离别了几年，后面一直交好。那段时间，他也一度以为自己会娶她做太子妃。
毕竟，父皇和母后都是这个意思。
可是，后面他们愈发相处，他愈发觉得，自己该娶的不是那名女子。她的归宿不该是他，他也不会娶那样的女子为妻。可是曾经一度给了她幻想，包括母后父皇对她的态度，他心里很是自责。
一直到后来做了那个梦。
他有一段时间的迷茫，不知所措。
在父皇询问他选妃宴是否举办的时候，他的心就落下去了，他给了父皇肯定的回答。他是该有一个贤良的妻子了，有了妻子，玉鸢也不会再有幻想。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沈玉鸢会借十多年前宴会的借口，把他引出去，从而引发了选妃宴坠湖一事。
那时候，即使是叫她做侧妃，他也在抵触。
父皇看中了宁昭昭，他曾见过这个女子，很好的一个姑娘，如果要与她共度终生，其实也不错。
后来受邀去了十七皇叔和相安的婚宴，他知道相安很幸福，纵使他心里有那么一些不适，但是，他祝福她。亲眼看见她出嫁，他的心总算是定下来了。
之后就出了宁昭昭一事。
他知道女子不能有孕于女子而言，会是什么后果。所以，他不能在此时此刻弃她于不顾，他会娶她，会给她体面。嫡庶他都不在乎，孩子是世上最为纯洁之物，无需拿嫡庶来区分比较，若是好生辅道，庶子如何不能担起大任？
而皇帝很欣赏他这一点。
皇帝都开口了，皇后纵使再不满，也没什么话可说了。
眼下是五月份，已过了他们的婚期。
皇帝重新颁旨，他们的婚期挪到下个月初。
而这个月的事儿，还没有完。
沈沅清没有想到宁晗晗竟然把沈玉鸢给揪出来了。
她总觉得，这背后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不过，她细细一想，又否定了。她觉得有人能有这般大的本事。
茶馆中，沈沅清举止优雅，参了杯茶给萧离绪。
萧离绪眼眸轻敛，看着那杯茶被她挪到自己面前。
他近来很是不对劲。
沈沅清瞧着他望过来的目光，心跳都漏了两拍。
他看她的眼神，好像多了什么，又好像少了什么。有她分不清，辨不明的东西，叫她有几分害怕。
“本王今日不想喝茶。”萧离绪轻轻挪开那杯茶。
沈沅清明白他的意思，给他倒了杯酒。
萧离绪捻着酒盏喝了一口，突然问沈沅清，“你家那个老三，你要怎么处理？”
“处理她可不该我管。”沈沅清微微低着头，“她已名声狼藉，下半辈子托付于人都难，哪里还需处置。”
“不。”萧离绪淡笑着，他眯了眯眼，瞧着眼前清丽可人的女子，相貌明明很普通，不知为何，此番看着，却愈发的好看……
以往不曾有这个感觉。
“清清啊，我见过的女子中，你是唯二聪慧的，可是呢，你还不够果敢，或者说……不够狠辣。”
沈沅清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殿下心中这第一聪慧的，可是战王妃？”
萧离绪但笑不语。
沈沅清拿过他喝完的酒盏，又斟上了半杯。
“沈玉鸢的相貌的确天下一绝，她有着男人最想要的东西……
“有的人越是处于低谷，越是想要往上爬，可有人越是名声狼藉，他就越是堕落。那么清清觉得，你家那个老三属于哪一种？”
沈沅清愣了愣，她抬眸，清透的眸子看着萧离绪。
“你说，她若是求上本王，本王会不会心动，毕竟，本王也是男人啊。”萧离绪轻笑，他知道沈玉鸢懂了他的意思。
“王爷会吗？”沈沅清淡问。
“不会，本王不会要旁人用过的女人。另外，本王近日换了胃口，”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着沈沅清的眼眸微微眯了眯，道，“真是越看清清，越觉得美丽。”
“王爷不必这样哄着我，毕竟我于王爷而言，不过是最为低贱之人。”沈沅清承认她的心微微触动了，不过她很快就压住了那悸动。
有些人就是毒药，纵使再怎么华丽。
萧离绪幽深的眸子落在沈沅清淡然的玉面上，轻轻的嗤笑了一声。
他把话题拉到了沈玉鸢身上，道，“你且瞧着，如果本王猜的没错，你们家老三要开始勾搭男人了。如果本王估错了，”萧离绪顿了顿，“反正她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你知道该怎么做。”
“清清啊，莫要太过良善。有些人就是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倘你不叫她入地狱，她但凡有喘息的机会，都不会叫你好过。可是明白？”
“多谢王爷指教。”沈沅清微微俯低身子。
—
她家那个高傲的嫡妹妹会主动勾引男人？
只若是平时定然不会，她心中只有她的太子殿下，旁人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给。可是，眼下不同了，她名声狼藉，人人叫骂，还被爹爹夺了月例，日日锁在后院，出卖身体，只怕是迟早的事儿。沈沅清觉得，这事儿还需要等。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沈玉鸢的动作竟然那么快，或许，在她抓她之前，她已经开始动作了！
在某个夜里，她派过去盯着沈玉鸢的丫鬟来报，说是沈玉鸢夜里潜出了府。
沈沅清自己不便跟着，她也知道沈玉鸢有武功，一般的打手只怕是会被发现。所以一早就请求萧离绪给了她一个人，那人武功高强，一唤就会出来，她叫那人去跟着了。
沈玉鸢去了某个馆里。
楼卖身、馆卖艺。
可是近了你会发现，沈玉鸢并非是卖艺那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