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
南无歌躺在贵妃椅上晒着太阳,另外一只手还剥着柑橘往口中塞。
一边吃一边叹息。
在她叹了第一百零二遍的时候,一旁陆禹擎终于忍不住问,“吃橘子还堵不住你的嘴,叹什么啊?”
南无歌长长一叹,她懒洋洋的转了个身,娇小的身子趴在了贵妃椅上,“我的宝贝,全被了!”
被打了一顿,身上的宝贝全都被搜走了,听说陆禹擎还放了一把火,肯定全都烧没了。
她还想给祖母送六十岁的生辰礼物呢!
没了没了!又得重新找了!
“宝贝重要还是命重要!”陆禹擎眯眯眼睛,低着头看着榻上少女。
南无歌嘀咕一句,“宝贝重要……”
感受到阴影投下来,她微微侧身,露出一只眼睛看着陆禹擎的俊脸,眨了眨,而后侧过去背对着陆禹擎。
头顶上传来细微的声响,似乎是细链的碰撞声,她抬眸,一颗椭圆形的蓝色玉石露在她面前。
蓝色玉石被一根精巧的银制细链挂着,南无歌好看的眸子往上。那长度,该是一串项链,再往上,一只好看的手轻轻捏着链子,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南无歌转了身子,躺平,对上了陆禹擎的俊脸。
光从西边打过来,以鼻梁为界,他一边白皙莹润的脸庞好似在泛着淡淡的光,鲜艳。另一边则是在低晕的光线之中,朦胧。
这样的对比,鲜明而令人惊艳到骨子里。
南无歌狠狠的心动了。
她动了动唇瓣,想叫一声陆禹擎。
他却轻轻蹙起剑眉,淡然开口,“到底要不要?”
“要!”南无歌伸手,一把将项链握在手中。她圆润的指腹抹在玉石上头,莹润微凉。
冬暖夏凉,果然是如此。
“你不是丢掉了吗?”南无歌的目光没从宝石玉上挪开。
“又捡回来了。”陆禹擎看她爱不释手的目光,轻轻勾了勾唇。
那是从血珊瑚的璎珞上头拆下来的,血珊瑚被他找工匠做成了两串手链,娘和妹妹一人一串,这颗宝石是余下来的。
“我才不信呢。”南苏歌细声呢喃。
“送给你祖母,恰好。”陆禹擎又道。
“才不要……”这是他送给她的,她要留着。
南无歌当着陆禹擎的面儿,将项链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哎哟哟,这就交换信物了。”略略欠揍的声音传来,姬樾摇着折扇大摇大摆的进门来。
“什么信物?”陆禹擎挑眉,睨了眼姬樾。
南无歌突然道,“对啊,怎么能算交换信物,我都没送人礼物。”
“哟哟哟。”姬樾笑弯了眼,坐在一旁自己给自己倒茶,道,“看来二位是好事将临啊!”
“姬樾。”陆禹擎敛眉,看向他,“南无歌是男子。”
这是一个试探。
“我知道啊,不过没关系啦,兄弟我可是很支持你们的。”
陆禹擎心中点头,果然不知道人家是姑娘。
南无歌也知道他是在试探,她在一旁轻笑,没有说话。
姬樾没等来二人的反驳,所以,这在他眼中就是二人承认了关系,他嘴角的笑咧的更高了。
这时,一只白鸽飞在空中盘旋了一阵,似乎要落下来。不过看得出来它已是疲倦至极,竟然在半空中掉了下来,落过了树杈子,成功的砸在了姬樾身上。
姬樾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有人偷袭,不过看到是一只信鸽,他松了一口气。
这时,贵妃椅上的南无歌坐不住了,挣扎起身,“我的……那是我的。”
“行了吧你别起来了。”姬樾啧啧两声,起身亲自将鸽子抵在南无歌手中。
南无歌取下信笺,一看,寥寥几字,却脸色大变。
“陆禹擎。”她的目光还在信笺上头,语气却微沉。
“什么?”
“我要回启国了。”
“怎么了?去启国干啥?”这时,姬樾凑过来看信,却被南无歌给合上了。
是夜。
南无歌在收拾东西。所幸她也没什么重要的东西要带,很快就收拾好了一个包裹。
陆禹擎倚在门边,想了想还是抬手敲门。
里面传出一声进。
陆禹擎这才进了屋子,屋子里一灯如豆,男子站的挺拔,影子浅浅。
南无歌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我祖母病重,我必须得快些回去了。”
祖母以往总会拿生病叫她回去,但是她不喜大启皇宫,自幼便拜了师以男装示人,在江湖上闯荡,很少很少回去看望她。
但这一次,那信是她留在宫中的人传来的,是真的,祖母当真是病重了。
“你的祖母,是长公主?”
“是大长公主,皇帝的姑姑。”南无歌道。
她的祖母,是先皇的亲妹妹,先皇在位之时是长公主,先皇驾崩之后,新皇即位,皇帝封了祖母为大长公主,封号敬伦。
她叫皇帝一声皇叔。
“什么时候走?”陆禹擎明了,淡淡的问。
为何知道她要走,他心中一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就是怪怪的,抓着他的心脏。
“明天一早吧。”南无歌浅笑一声道,“你不是知道吗。”
她随时准备走的,但是一直念着跟陆家人道别。恰巧今天陆相安和柳氏不在府上,下午才回来的,她跟人打了招呼就要走,却被柳氏拦下来。
傍晚开拔的确不太好。
南无歌倒是觉得没啥,但是柳氏坚持,她只得应下。
她很奇怪,陆禹擎当时也是在场的,为何现在又这般问。
莫不是,舍不得她?南无歌心中笑的狡黠。
这时,陆相安来了。
门没关,老远南无歌便看到了陆相安的身影。她迎上去叫了一声相安。
陆相安将清理好的包裹给她,“你足量的药剂,记得每天都要擦。”说着,又瞥了眼陆禹擎,笑眯眯的道,“千万不要留疤呀!”
南无歌秒懂,她接过包裹,笑着道声嗯。尔后又格外真挚的说道,“谢谢相安。”
南无歌次日一早便离开了,跟陆府道别的还有姬樾,在府上白吃白喝了这么长时间,他也不好意思多待了。而且他一般是每月一单,这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陆相安和陆禹擎都是性子较为冷淡之人,他们二人一走,府上便又清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