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苍显然对陆相安淡然的态度不满意,他道,“我完成了这惊世骇俗的壮举,你竟然就只‘哦了’一声。”
“那你要我哦几声?”陆相安笑道。
二人说说笑笑的走进屋子。
“哦对了安丫头,老头子我方才在路上遇到了个丫头,还请我吃饭呢,就在你们家酒楼。”进了屋,陆相安给凛苍斟茶,凛苍道。
“请你吃饭?”陆相安微微挑眉,“她不会认出你来了吧?”
“怎么可能呢,我的针灸易容术除了我那几个弟子还没人认得出来,”凛苍顿了顿,道,“当然丫头你除外。至于那个丫头,她说我长得像她”爷爷。”
陆相安听到“弟子”二字的时候,微微一愣。她将点好的茶递给了凛苍,道,“她有告诉你她叫什么吗?”
“有是有,但是……我忘了。”凛苍摇摇头,他方才还记得的,毕竟人家会药膳耶,结果呢,一见到孙女儿他就忘了。
“我知道了。”陆相安轻轻抿了一口茶。她纤长细密的眼睫微敛,像蝶翼一般投在琥珀色的茶水中,茶水柔和,映不出她眼底的暗芒。
针灸易容术,干爷爷说是这几年研究出来的。如果按照原著中的剧情来,那么这易容术他应该是和沈玉鸢在一块儿的时候研究的吧。
是夜。
陆相安安顿好了凛苍的住处,便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无意间抬眸看了一眼,月明星稀。
抵达自己的院落,陆相安远远就瞧见一个黑影倚靠在院门边上,是个高大的男子。
陆相安的心紧了紧,她借着明亮的月光细细看上两眼,发现是银澜后松了口气。
“大小姐。”银澜见陆相安回来,站直了身子。
“寻我有事?进来吧。”
“不必了,我就在外面说。”银澜道。
陆相安转过身,看着银澜,拉近了距离看才发现他脸上有一块淤青,想必是凛苍那一拳头,这家伙,也不知道自己处理一下。
看着银澜郑重其事的模样,陆相安的神色也微微紧绷,“你说吧。”
“大小姐啊~”陆相安还没反应过来,银澜已经发着颤音的假哭起来了,“太老爷他消气儿了没啊?他要是不解气您再叫他打我吧,只要不罚我月例啥都行!”
陆相安,“??”
她连忙后退一步,生怕银澜又抱着她的腿哭。
大哥,宁方才的正经多正经啊,宁敢再多坚持一秒么?
“我又没说要罚你。”陆相安哭笑不得的说道。
“啥?”银澜的表情一秒收。
陆相安无奈道,“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进了屋子,银澜听说不罚他月钱,就放下心来了,随手扯了根草叼在嘴里,抬头欣赏起月亮来。
就说这短短的半盏茶功夫吧,你但凡眨一下眼,可能就会觉得眼前银澜跟上一秒的银澜不是同一个人。
大丈夫能屈能伸,上千种表情切换自如。
片刻后,陆相安走了出来,他交给银澜一只婴儿拳头大小的玉瓶,“你的伤,自己抹一下。”
陆相安说完就回了院子。
而银澜则是站在原地,呆呆的盯着手中的瓶子,眼眶有些发酸。
片刻后,他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凛苍来帝都后,天天在外头溜达。
按他的话说就是到了这个年纪了,该享受的就享受,又不是没银子花,他底下还有六个徒弟,一对儿子儿媳,一对孙子孙女等着孝敬他呢。
虽然他那孙子到现在连面儿都没露。
这日,陆相安侍弄完她的花卉,就打算照常去练一下舞。
舞室里,她舞跳到一半儿就被春晴打断了,她止住了舞步,疑惑的看着春晴,春晴道,“不好了小姐,银澜和洪小姐打起来了!”
陆相安蹙眉,“你们没跟银澜说滟滟的身份么?”
洪潋滟会武功,偶尔也会直接从后院爬墙进来找陆相安玩儿。想到凛苍的前车之鉴,陆相安便明白,那家伙只怕是把滟滟当贼了。
“小姐,奴婢们说了!”春晴道,“可是他们就是停不下来,在屋顶上飞来飞去的,您快去看看吧!”
陆相安走了几步,发现这长袖衣太过碍事,就火速换了件衣裳,去了后院儿。
洪潋滟和银澜的确是打的不可开交,陆相安远远的就看见屋顶上飞纵的人影,她走近了几步,便听见了凛苍那兴奋的呐喊声,“那个丫头,加油加油给我狠狠的揍他!对,打他的狗腿!冲他面门!锁喉锁喉……”
陆相安嘴角抽了抽。
两个有着相同遭遇的人啊。
陆相安以为,他们俩在屋顶上打架顶多就是掀掉几片瓦,但是走近才发现,她大错特错!那岂止是掀掉瓦?那是连屋顶都要一锅端了好吧?
她还从未见洪潋滟打架打的这么疯狂过!
底下一群丫鬟小厮惊恐万状,瑟瑟发抖。
“滟滟!银澜!”陆相安喊了两声,“你们俩别打了,没了……再打屋顶就没了!”
陆相安的面子两个人都给,又过了两招便停了。
洪潋滟狠狠瞪了银澜一眼,从屋顶上跳了下来,银澜面对洪潋滟的白眼,冷哼了一声,继而跟着跳了下去。
陆相安看着屋顶沉思。
洪潋滟和银澜一左一右站在陆相安身边,见她看着屋顶,也看了过去。
屋顶上已经破烂不堪,没有一块好木头和瓦片,飞檐断的到处都是。
于是,三个人都沉默了。
就在银澜暗道完蛋的时候,洪潋滟拍了拍陆相安的肩部,“伯母还没回来吧?我现在就派人把它修上,保证完好如初!”
银澜诧异的看了洪潋滟一眼,随即收回了目光。
万恶的有钱人!
经过这两天,他得出一个结论来:有钱人大多都不爱走正门,就喜欢爬后院,翻墙!左季都是一个,还有那个长的帅的也是一个,太老爷是一个!这个母老虎也是一个!
陆相安闻言,叹了口气,“你俩为啥打起来?”
“安安,你从哪儿找来的这么拉胯的护院儿?武功不行就算了,人品还不行!”
“谁武功不行了!再打一架!”
陆相安横在两个人中间,耳膜都要炸开了。
瞧见陆相安无语的表情,二人又都闭紧了嘴巴。
陆相安打量两人一眼。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挂了彩,洪潋滟发丝凌乱,发钗七零八落,银澜的鼻梁受到了二度伤害,两条红线已经流进了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