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笑了笑:“是我沈家要开标行,我只是代为主事。”
霍三默了下。
这么大的娃娃还能主事?
但他也不敢将这话说出来。
毕竟人家再小,那也是忠毅伯的妹妹,王阁老的外甥女。
沈清看向一旁星儿:“让人去东院将陶五和包六喊来。”
“是。”星儿领命出去传话。
接着沈清又看向霍三:“霍大哥,我要做的事情,郑侯应该都跟你说了。”
霍三:“说了,标行嘛,就是顾客给咱们报酬,咱们护送顾客、货物,保证他们的安全。”
沈清点头:“咱们刚起步,这标行的门店,还要等些月份才能建成,但眼下你们就有一单生意接,帮我从京城带批货物到山西,再从山西带批货物来京城,我给两千两银子的押标费用。”
说着她看向一旁的绿萝,绿萝便出去唤了两个小丫鬟抬了个小箱子进来,放在客厅的地板上,绿萝弯腰打开箱子,里头全是白花花的银子。
沈清说:“这是一千两现银,五成的押金,余下五成等你们回来后结算。”
霍三疑惑看着沈清,问:“老板走标也要付银子吗?”
沈清笑了笑:“这标行虽是我和郑侯合伙办的,但标行第一条规矩,就是没有假公济私,不管是谁走标都要付银子,免得账务不清,往后你就是咱们标行的总标头,标行的一切实务归你管理,经营费用也一并交给你,下头的人员,职务该怎么分配,郑侯和你最熟悉,就由你们来安排,我不多过问。”
霍三心中微讶,心想这小姑娘做事还挺有规矩准绳。
他又问:“那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沈清:“这几日你们先收拾收拾,准备些路上要用的东西,我和郑侯还要在官府登记个商号,以便往后帮你们办理路引,这趟走标危险不大,你们就当练下手,有百人跟标就够了,五日后一早我的人带着你们一起走。”
霍三点头:“好。”
没一会儿,陶五和包六到了。
“姑娘。”两人冲沈清抱拳行了一礼。
霍三见到两人眼睛一亮。
习武之人最容易分辨旁人的身体素质。
陶五虽容貌清秀,但其身形精壮,步伐稳健,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包六更是高大壮实,面部刚毅,看起来孔武有力。
这俩人是行家啊。
沈清点头,从茶几上拿上两封信:“明日你们去工坊清点下货物,让人打包好五万斤茶叶、八万斤酒、八千匹丝绸,再包几艘大船,五日后清早之前装上货船,将这批货物送到山西老家去,连着这一封信,交给范掌柜,让他凭信支笔银子,在清源、太原、祁县、平遥、太谷五县各多开两间铺子,一家卖酒茶,一家卖丝绸棉布,具体事项信上有详细交代。再到我清源的工坊提一批货,有我之前让人备好的细棉麻布、包装盒、包装袋。另外再找牛大提一批酒,我走前也跟他打过招呼了,你们提完货,直接运来京。这另外一封信,是给沈家的,送到七里村我大伯家。”
“是。”两人应了声,陶五上前接过信。
沈清又看向霍三:“霍大哥,你也先回去跟大家伙招呼一声,过几日运货时我若人手不够,说不得还要找你们帮忙。”
霍三看向一直没说话的郑挽澜,见其点了头,才起身冲沈清拱拱手,搬起一箱银子走了。
郑挽澜这才看向沈清:“咱们的商号叫什么?”
做生意倒也不必一定登记商号,若是开铺子,只需按铺子经营类型交纳铺税就行,铺税是由各地税课司统一征收,但要做大生意,在官府那里认证过后,才能在商业活动中得到认可和保护,往后行商也方便许多。
其实当朝太祖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是不得经商的,不仅官员不能经商,官员的家人、奴仆都不能经商。
且当朝重农抑商,农民也不得转商,也不仅是不能转商,而是只要编好了户籍,那农户就只能世世代代当农户,工户就只能世世代代当工户,军户就只能世世代代当军户。
然而太祖想得很美好,事实上压根就管不住。
就单说经商,上到皇室,下到王公贵胄、满朝文武,不经商的寥寥无几,不然单凭俸禄很难养得起家,越大的官插手的生意还越多,就连皇帝都要开好多皇店,如今这条禁约已经沦为一纸空文,官员经商也成了大家心照不宣的事,甚至都不会成为政敌攻击的把柄。
当然小心起见,官员本身还是不会去插手生意的,再说当朝商人低贱,也没人愿意丢这个份儿,多是交给家人或奴仆去打理。
沈清:“我昨儿想了一晚上,这商号还是简单好记些好,就叫广运标行?”
郑挽澜沉吟了下,道:“按照你的规划,未来是要包揽国内运输业务的,不如就叫广运邮局?”
沈清眼睛一亮:“这名字好,往后也不必改了。”
郑挽澜扬起唇:“那咱们商号就叫这个了。”
“好。”
“这登记商号得有门店,我在外郭城有个占地十几亩的大宅,就先将门店登记在那儿,明儿我再让霍三清点下标客人手,一并报去官府。”
“行,我让孤灯跟你们一道去,他常帮我打点这些事情,跟官府也熟门熟路。”
“好,我那座大宅就离东水关大码头不远,周边一些民房也被我买了下来,所有地契加一块约有二十余亩,我觉得拆了重建成标行总部也不错,方便走水运。”
“那我过两日去看看,如果地方不错,我再收些民房地契,至少凑够四五十亩大再重建,要有能容纳数百人的房屋,还要有大马厩、大仓库和一个练武场才够。”
“你看呗,反正我是没钱了。”
“……哦。”
郑挽澜也没在沈家多待,跟沈清说好了事,便说要出城看看那些孤儿,沈清也没留人,又写了几个字去隔壁王家找大舅。
王升刚沐浴更衣完,这会儿正穿着轻薄的银白绸衣,松松挽着发髻,坐在书房看书。
沈清进来时,王升见小丫头手中拿着张纸,突然想起什么,便放下了书,起身从后头多宝阁柜上取下一卷纸来,回身递给她:“你要的匾文写好了,我都忘了让人送过去。”
沈清走上前接过:“谢谢大舅。”
旋即她不好意思笑笑:“不过还要麻烦大舅多写一份。”
王升望着小丫头脸上那讨好的笑,又看看她手中的纸,轻挑了下眉:“又是匾文?”
“嗯。”
“什么题目?”
沈清将纸递给他。
王升不由笑看沈清一眼,这才接过纸展开看了看。
“广运邮局……这又是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