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进眸光微闪。
下月初十他还正巧休沐,这若拒绝可跟打对方脸差不多了。
如今也就二皇子端王明摆着跟太子作对,大皇子雍王跟太子却是兄友弟恭,大皇子的生母刘淑妃又得皇上敬重,这也是大舅不阻止王理跟于纬结交的原因,至少表面的和睦要维持的。
皇上是属意太子来继承大统,可也盼着另几位皇子来辅佐太子,哪有当爹的愿意看到儿子们针锋相对的。
思绪只在一瞬间,他便笑道:“于侯盛情相邀,我等哪敢不从,令郎是皇上第一个外孙子,我还巴不得见见生得什么样。”
王理也道:“于四爷的儿子办百日宴,届时我等必奉上份大礼。”
那可是皇上第一个外孙子,身份金贵着呢。
他虽没钱,但他爹有皇上赏的不少好东西,到时他问他爹讨几样就是。
说着他看向沈进,那眼神似在说‘到时你可别丢人’。
沈进注意到了王理的目光,却懒得理会他。
于纬开怀一笑:“那我届时必恭候诸位光临了。”
几人又闲聊几句,虞飞回来了。
“伯爷,姑娘,董老夫人说,陆老先生刚去隔壁找王阁老和俞老先生吃酒了,属下又去王家问了,已经喝上了,属下也没敢打搅。”
虞飞在清源待了一年,也摸清陆观的性情了。
那陆观可是个吃货,他可不敢去打断老人家的雅兴。
沈进闻言为难看向于纬,还没说话,于纬便先开了口。
“既如此,那待陆老先生空了,沈伯再问下他老人家的意思便是,也不急一时。”
“也好。”沈进点头,又问:“晚上于侯留我家中用顿便饭?”
于纬神情有些微妙:“家中还有事务,讨两口茶喝便回。”
娶个公主回家,听起来好听,实则这驸马可不是好当的。
那寿春公主缠他缠得紧,晚饭必要他陪的,偏生人家如今是君,他是臣,他还不敢不听寿春公主的。
若是娶个寻常人家千金,他何至于在家中要受个女人管制。
别的男人都盼着娶个仰慕自己的女人回家,他倒盼着寿春公主少喜欢他些,日日夜夜要召他陪侍,他只觉自个比那小倌也强不到哪去。
这也是为何他这两年总盼着妻子生孩子,倒不是多盼着能有个儿子,而是寿春公主有孕他才能借口独睡啊。
沈进不知道于纬内心苦楚,只当他家中当真有事,闻言也没多留。
于纬又坐了半刻钟,便告辞了。
沈进将人给送至大门外,又回来跟沈清说:“于纬上门也不知什么用意?”
他可不觉得于纬真只是为了侄子的科考之事。
于家乃山东首富,且于家进士就有几位,于纬也是年纪轻轻就中了进士,师门自然也不简单,压根就不缺名师人脉。
他来京都个把月了,虽跟于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上朝时总能碰到的,以往于纬可没对他这么热情。
沈清捧着瓷碗,喝了口酸梅汤,才看向他:“刘淑妃和雍王都是懂得韬晦之人,可于家人自打来了京,积极得很,可见雍王是有野心的。”
沈进蹙了下眉:“可他不知道咱们是太子的人?”
他大舅是太子少师,原本就是皇上指给太子的人,那他沈家自然也是太子的人。
拉拢他们又有什么用?
难不成他们还能弃了太子站到雍王一边?
沈清轻笑:“他们未必惦记收服大舅,可却能以大舅为跳板增添于家的资本,于家虽有几个进士,可却没什么大官,再则别忘了,雍王表面跟太子关系很好,他们亲近太子的人才安全,谁能说他不是为了辅佐太子。”
沈进眉头蹙得更紧:“这于家倒是比曹家还要棘手些。”
不像曹家什么都来明的,这些人是玩阴的。
沈清倒是一脸风轻云淡:“他们要跟咱们亲近,那咱们就顺了他们的意,且要多亲近些才好。”
沈进不解:“这是为何?”
沈清:“便是因为刘淑妃和雍王都懂得韬晦之计,曹家人才将矛头都对向了太子,刘淑妃和雍王想来个坐山观虎斗,想得也太美。”
这雍王到底是年轻,还是太着急了些,一急就容易露出狐狸尾巴。
沈进闻言若有所思。
沈清又说:“咱明儿杀一尾鲟鳇鱼,办全鱼宴,你放衙时记得邀郑挽澜来吃晚饭,她今儿送我一个金锁,怎么也得谢谢她。”
那鲟鳇鱼可是最大的淡水鱼,可能吃了,还是赶紧杀了吃好,不然喂起来可费小鱼。
沈进脸色微红,半会,才应了声:“好。”
……
郑家。
秦彤玉跟郑挽澜嘀咕了小半时辰,将沈清和萧恒未来的老底基本都兜完了。
原本她不想跟郑挽澜说这么多,可见郑挽澜一直不肯松口帮她对付沈清和萧恒,只好越说越多,期间还被郑挽澜套了许多别人的事情。
秦彤玉都有些不耐烦了。
“郑挽澜,你也是穿越的,好歹要有点道德感吧?你就跟我放句话,到底要不要跟我一起对付他们。”秦彤玉有些失望地看着郑挽澜。
郑挽澜神情莫名地望着她:“你到底为什么非要对付他们?”
秦彤玉一怔,旋即恼了:“我又不是为了自个的私心,正常人不都该懂得忠君爱国吗?”
郑挽澜神情更加复杂。
她身形慵懒倚在椅背上,半会,才道:“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
“?”秦彤玉懵了。
郑挽澜淡淡睨她一眼:“你是想我讦发你是不知哪里来的妖异吗?”
秦彤玉眼睛都瞪圆了,半会,才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
郑挽澜轻笑:“你来我这儿说些神神叨叨的话,是活腻歪了?”
秦彤玉只觉难以置信:“你不是也穿越的吗?”
郑挽澜挑眉:“我有说过吗?”
秦彤玉一噎,旋即都快被气疯了。
贱人!
她竟然被这贱人给骗了!
“好!好!郑挽澜,我记住你了。”她放了句狠话,气冲冲起身走了。
“惦记我的人都死了,秦三姑娘小心点。”
后头飘来郑挽澜那清冷悠然的声音,秦彤玉差点没被门槛给绊倒。
她气红了眼回头看了郑挽澜,只见郑挽澜那双深邃迷人的狐狸眼正幽冷地望着她,仿若在盯着一只猎物。
秦彤玉心中一突,又忙提着裙子逃似地跑了。
郑挽澜闭眼静坐半会,起身去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