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俭离去了，他攥着拳，直把自己攥出血来。
要怪孟德吗？
要跑到自己的梁爷爷面前大吼大叫发泄吗？
要去举报吗？
太幼稚了！
这是不可能的。
告老师，找家长，固然是最好的办法。
但这是有限制的。
什么样的环境，能做什么样的事。
出社会了，不是学校那种象牙塔，有些黑暗，永久存在。
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扛着。
大环境如此，孟德也只是其中一员。
都是芸芸众生之一，推翻不了一切，那就只能找好自己的位置，借力往上爬，和孟德一样，尽力给自己捞好处。
冯俭早先就了解过这种事，纵使再有不甘，也明白迟早会落到自己头上。
今日没有孟德，明日还有赵德，周德，钱德，李德......
真气境的寿命，即使被真界压制，也比普通人漫长太多太多。
在这漫长的时光里，总会麻木，总会变得见怪不怪。
举报了一个孟德又能怎么样呢？
人家可是真气境，真当特权只是说说而已？
顶天了，就是谴责几句，毛都不掉一根。
冯俭身为真气境，最是能切实体会到这种特权的存在。
好歹也是活了四十六年，冯俭考量之后，终究还是做出决定，从孟德身上学到了东西。
他也要借此，尽力谋求福利。
但，这并非私心。
回到荒宇中学后，几个领导立即开了个小会，冯俭将孟德赠予的礼盒甩在桌上，抽起了闷烟。
大事开小会，小事开大会。
这种事，终究见不得光，他们几個领导阶层的人知道就行。
“呦，老冯，好东西啊，哪里搞来的？”
“嚯，老冯，阔气了！
怎么，是要分我们一点？”
有人好似没心没肺，暂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
有人则是沉默，知晓冯俭性子，皱着眉不说话，等他解释。
很快，这沉默就让所有人都安静。
看似没心没肺，其实不然，都是老精怪，很快就反应过来，知道有事，丹药来历恐怕不对。
果然，等冯俭沉着脸将事情说完，就有人大怒，拍案而起：
“他孟德算哪根葱，主意都打到我荒宇的学生身上来了？！”
“操！老子不搞死他，就把姓倒过来写！”
另外两个不说话，但面色也是不对，隐隐有着怒意。
冯俭不耐烦的摆摆手，吐出一口烟圈：
“你这王字，倒过来写不也是王吗？
再说了，那可是东大的天骄！
随便查查就能了解很多消息。
新秘境知道吧，他是那种绞肉机里面都滚过的人物，最危险最激烈的前一个多月都在里面待着，战力之强悍，一只手都可以吊打你。
另外我也知道一些内幕消息，同届的天骄，明面上死在他手里一位，擂台上正面就打死。
暗地里，亦是有一位，还是大四就争夺上东大学生会会长的人物，也死在他手里。
另外两位高年级天骄，他筋膜境时就敢惹，虽说最后还是我梁爷爷出手，但也是被他逼的，让那两个家伙不得不耍手段，不然以后碰上，说不得也会栽在他手中，被他逆伐。
这家伙前途无量，是我梁爷爷的学生，你们说怎么碰？”
小会议室内便沉默了，寂静无声。
许久，有人开口，嗓音干涩：
“要不，还回去吧，这是原则问题，不能碰。”
但还是有人摇头，持不同意见：
“不行，你这不是让老冯得罪人家吗？
再说了，培养学生，哪一样不要钱？
我们这个微型秘境，还是太小了。”
“原则？原则能值几个钱？
能多培养几个好苗子吗？”
冯俭敲敲桌子，看向这些老伙计，说道：
“想要做个坚守原则的好人，却没有能力，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在孟德身上学到了东西，说实话，我感觉自己很可笑，明明年纪比他大，还要被他上一课。
的确，我们是要付出几位学生，但那几位学生的未来有这样一位人物供给，可比在咱们荒宇中学要好。
哪怕是成为真气境的养生武者，都比无法踏足真气境要强的多的多。
何况他还会给我们一些好处，不得不说，确实是赚。
下个学期，又要大比了，几千名学生都在嗷嗷待哺。
有背景，有家族势力的占百分之几？
大多是些普通人，运气好有着资质而已。
没有我们公立学校给他们机会，给他们帮助，他们的未来呢？怎么办？
毫无疑问，会被耽搁！
我已做了决定，这些东西，拿去置换，那些小崽子们，才能有更美好的未来。
这次大比，合该多出几十个优秀苗子！”
没人反对了，那个说要将自己名字倒着写的，低垂着头，有最后的倔强：
“那老冯你去查查吧，东大你的关系最大，至少，也要知道这孟德的具体秉性。
真要让学生跳火坑，几个换几十个，这事我也做不出来。”
“呼~”
冯俭捏灭火红的烟头，整个人都好似塌了下来：
“放心吧，大致消息我是知道的。
具体的，还得去问问。
不过问题不会很大，毕竟是东大学生，不可能出现什么离谱情况。
不然东大那关，我梁爷爷那关，肯定过不去。”
另外几人终究是赞同：
“机会，总不能拱手让给其他人。
他的选择多的是，没有我们荒宇，还有其他中学可以供他选择。
那些普通中学，恐怕还恨不得多塞几个给他。
既然如此，还不如便宜了我们。
这种事，总会发生的，甚至说，时常发生。
控制在我们手上，最起码还有些保障。”
“好，那就去探探口风吧，看哪些学生愿意。”
“唉，现在这个时代，我们这些老古董是看不懂咯。
听说有些孩子，都不用探口风，自己都在主动找【糖爹】。”
“没错没错，我们都是老古董了。
小冯，这事，还得落到伱头上。”
“真tm操蛋的世界！”
“去，真叫大伙回到过去，你看看谁愿意？
现在的时代，终究是比过去好太多了。”
几人迅速起身离去，冯俭暗骂一声：
“md，没事叫老冯，有事了就叫小冯了！”
他全然不知，自己也是一个尿性。
放空目光，冯俭怔怔出神。
“我这样做错了吗？”
许久之后，冯俭坚定信念。
“不，我没错，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总有人愿意的，也总有人会去做这事的。
说的很好，这些事，控制在我们手中，起码还有保障。”
他亦全然不知，自己也在被慢慢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