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暖冲进房间的时候,楚痕和戚洲已经把崔亚珂揍得嗷嗷叫了。
此时的崔亚珂头发也乱了,眼眶和颧骨一片暗红,人也没有了以往的嚣张和意气风发。
金暖看这两个人也没有让地方给他发挥的意思,只能抽空补上几脚,不怎么解气,但他专挑疼的地方踢,崔亚珂也不可能好过了。
“楚少,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崔亚珂一边软语相劝,想让自己少受些苦,一边怒瞪着戚洲和金暖。楚痕他惹不起,但这两个人敢打他,那就两说了。
“我什么也不想听。”方寄毕竟是他团里的队员,大家相处那么长时间,肯定是有感情的,结果倒好,崔亚珂既然这么不给他面子,动他团里的人,就算不是金暖,这事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金暖呸了一声:“欺软怕硬的沙雕玩意,仗着自己有那么两个臭钱就觉得地球装不下你了?方寄的手那是弹琴的手,他妈的比你金贵一万倍,你这个煞笔居然伤他的手,你他妈人都不是,畜生玩意,怎么不原地爆炸呢?草泥马听见了吗?你妈看到你怕不是隔夜饭都吐出来了吧?”
“艹,是方寄先打我的好吗?!”崔亚珂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从他起势开始,谁不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那也肯定是你先惹到他了。”金暖完全不觉得错的会是方寄,“好端端的,你要不是有别的心思,会把他约到酒店?我不戳穿你,你以为你就是一朵白莲花了?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丑到辣眼睛的白莲花!教出你这种东西来,我都怀疑你家是不是遗传不要脸。”
“金暖,你最好给我客气点。我他妈给楚少面子,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崔亚珂真被气着了,叫骂着要起身给金暖点颜色看看。
被楚痕一拳打回了地上。
金暖耸耸肩,一副“看你那怂样,能耐我何”的样子。他也知道,如果没有楚痕在,如果不是借了苏老师的保镖,今天肯定不会是这种局面,说不定在房间里挨揍的就是他们四个了。
也正因为看得明白,金暖才觉得遍体生寒没有硬实力,没有足够能打的地位,他们永远都是待宰的羔羊。
金暖从来没这么渴望过地位,就连之前在季老师那儿,看着那么好听的歌要卖给别人,他更多的也只是不甘。但现在,他想的却是,如果他有苏玺那样的地位,别说崔亚珂了,谁想动他身边的人,都得掂量一下。他不能一味地指望楚痕保护他们,楚痕的能力也是有限的,不可能面面俱到,如果自己不足够强大,那只会成为楚痕的负担,对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也没有好处。
崔亚珂也忍到极限了,顾不上楚痕的面子,嘶吼着大叫外面的保镖。但半晌也没有人进门,估计是被苏玺的保镖收拾了。
崔亚珂愤懑地锤了一下地板,对楚痕道:“楚少,有句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今天这事我的确有错,但挨了你们的揍,也算扯平了。我不追究,楚少也收手,咱们各退一步吧。”
楚痕看着从地上爬起来靠着床边的崔亚珂,冷漠地问:“你叫方寄过来,是要做什么?”
这话一下把崔亚珂问哑火了,他这一沉默,三个人的脸又冷了下来都答不上来,肯定他妈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楚痕的手机响了。
楚痕以为是罗朝打来跟他说情况的,但来电显示的却是向栋的名字。
楚痕接了电话,还按了免提,他不怕崔亚珂听,也想让金暖和戚洲知道他们这位老板要怎么站队。
“楚痕啊,崔先生把方寄叫去酒店的事我也刚刚听说,这事可能有些误会,咱们坐下来慢慢聊,行吧?”向栋语气还算淡定,并没有问崔亚珂的情况,能直接打电话给楚痕,估计也是了解过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给他报的信。
楚痕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崔亚珂,他和戚洲下手都不轻,看着挺狰狞,但都是些皮外伤,他们毕竟是艺人,有些事闹大了根本占不到便宜,反而会被有心人利用。
见楚痕这边不说话,向栋那边又接着劝:“我知道崔先生这人有时办事有点急了,但大家都在这个圈子里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不是?不管什么事,大家把话说开了,别伤了和气,对彼此都好。”
崔亚珂无声地笑了,像是赌赢了向栋会站在他这边一般。
楚痕冷声道:“也好,我也正好有事想跟你谈。两个小时后,在你办公室见吧。”
“行行行,我这就换衣服去办公室等你。”像是解决了一件心中大事,向栋的语气都轻快起来。
挂了电话,楚痕对金暖和戚洲道:“我们先去医院看看方寄。”
人也打了,不管气出没出到位,暂时也只能如此。两个人点点头,跟着楚痕出了门。
门外的走廊上,苏玺的保镖已经把崔亚珂的保镖都揍倒在地了。崔亚珂的保镖估计也就是拿工资履行职责,谁也不会真为崔亚珂拼命。就专业能力上来说,恐怕也就人多打人少,欺负一下伏未那种的还行,真遇上行家了,被打趴下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楚少,现在怎么安排?”带头的保镖向楚痕询问。
楚痕道:“这些人先不用管了,你们先到向悦等我。”
“好的。”带头的应着,就先护着三个人进电梯了。
三个人赶到医院,方寄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左手手臂和小指骨折,其他的都是挫伤和摩擦伤。
金暖忙问医生:“这好了会不会有后遗症?”
这家私人医院一直是许多明星的首选,除了医疗设施好,保密性也很高,罗朝把方寄送到这边是最保险的。
“好好养着问题不大。手指这段时间可别再受伤了,不然就难说了。”医生提醒。如果只是做普通工作,问题不大,但像弹琴这种,时间再长一点,如果不好好养着,多少会留一些不适感。
“好的,谢谢医生。”金暖道。
方寄本来体力就不怎么样,再加上被打了,精神和身体双重伤害,这会儿还蔫蔫地回不过神来。
金暖坐到病床边,对方寄道:“你还有哪儿不舒服要赶紧说,别拖着。”
方寄摇摇头,有些懊丧,又有些委屈。
医生离开后,病房里就没外人了,方寄这个情况不需要住院,等罗朝交完医药费就可以走了。
金暖在心里叹了口气,又不解地问:“你怎么和崔亚珂碰上了?他找你到底要干什么?”
方寄这会儿也没有顾忌,说道:“我那个曲子是他卡的。”
“不是说他不是投资人吗?”之前金暖也有过这个猜测,但被否定了,后来也的确没查出崔亚珂有投资这个项目。
“那个投资人是他的朋友,那个人想投向悦的大项目,正托崔亚珂给拉线呢。所以崔亚珂借那个人的手,卡了我的曲子。”方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给我打电话要见面的不是崔亚珂,不然我肯定不敢自己去,是工作室的人,结果到了才发现是崔亚珂让那个投资人要求工作室给我打的电话。”
方寄气愤地咬了咬嘴唇,继续说:“崔亚珂那个人渣,居然让我给你下药,说把你送到他床上,他就让我的曲子过,还给我介绍其他工作。我当时气得脑子都炸了,没管没顾地给了他一拳。结果等他反应过来,我就打不过他了,只剩下挨打了……”
“草!”金暖都不知道自己是愤怒更多一点,还是为方寄难过更多一点,只能伸手拥抱了方寄一下,“连累你了。不过我们三个已经把他揍了,勉强给你找回了点场子。”
方寄点点头,他是不太喜欢跟陌生人接触,说他自闭也行,社恐也罢,但他这只是他不愿意,并不是真有心理或者性格缺陷,更不是三观有问题,所以崔亚珂想以此收买他的行为,对他来说就是有病!
其他人脸色都不好看,戚洲咬牙切齿,觉得刚才下手轻了,而谢新洋更是为自己没动上手感到生气。
楚痕全身都散发着低气压,连平时那种温和的冷静和不伤人的冷漠都不是了,气场都变得锐利起来。
随即,方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录音笔:“崔亚珂跟我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方寄有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如果脑子里蹦出好的旋律,他可以第一时间记下来。但他从来没想到,录音笔在今天居然也派上了用场。
大家立刻面露惊喜,谢新洋拍了一把方寄的背:“你小子行啊!至少有这个把柄在手里,公司得给咱们一个说法。”
楚痕拿过方寄的录音笔,赞许地看了看方寄,说道:“我约了老板谈这件事,你们先回去等我消息。”
“队长,我跟你一起去吧,这样也能有个照应。”戚洲说。他知道向栋不可能动楚痕,但多少还是不放心,谁知道那个崔亚珂会不会耍阴招?
楚痕拒绝了:“有保镖在,没事。你们先回去,等我回去咱们再谈。”
说完,楚痕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新洋也有些不放心,问金暖:“队长什么打算?”他不知道楚痕这次去,是仅为要个说法,还是说想借此为团队争取点什么。
事情到了这一步,金暖大概猜出了楚痕要去谈什么,应该就是他们的合同和finger的版权,如果能借此机会离开向悦,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方寄这伤受得也算值了。
金暖没要跟去,不是他不想去,而是他知道自己在这方面帮不上忙,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谈,交给楚痕去做是最好的。但他可以把楚痕的想法和打算跟队员们说一说,这些他还是了解的。
听完楚痕可能要去谈的内容和开工作室的计划,三个人先是傻眼加懵逼,最后眼睛都闪出光来。他们知道自己干这条路肯定不好走,但至少能看到未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再怎么努力,都很难彻底翻身。
还没等他们再细问,金暖就说:“咱们回去再聊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方寄最先响应:“好好好,我们快回去吧,我没事了。”似乎能离开公司对他来说比什么伤药都好使。
金暖笑了,现在就等楚痕那边的结果吧。
楚痕到达公司,向栋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来了?坐,想喝什么?”看到楚痕,向栋脸上立刻挂上笑容,一副“咱们什么都好商量”的样子。
楚痕落座,道:“不用,直接谈吧。”
向栋笑容淡了一些,也知道装无事大事化小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崔亚珂约了方寄这事我是真不知道,咱们都知道方寄是个什么性格,我要是知道,也不可能让他去。”向栋为自己辩解。
楚痕微微点头:“我相信老板你不知道,但崔亚珂找人故意卡方寄的曲子,你不会不知道吧?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从我进公司,承蒙照顾,就我个人而言是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但一码归一码,动我团里的人,就说不过去了。”
“卡曲子这事……”
“你也不用想理由,你我心里都有数。如果没有点说法,法务那边也不可能之前答应了,之后又说太忙安排不开。”
向栋讪讪地无话可说了。他知道楚痕是挺护着金暖的,所以他更多的是想着别惹金暖,让金暖自己折腾就得了。没想到不只金暖,楚痕居然是个会为团队着想的,整个团他都管。
“抛开方寄今天的事不提,之前很多事我也没有正面与你摊牌。最初金暖刚入队那会儿,你让金暖去给崔亚珂道歉的事我也不旧事重提了。”楚痕淡定地看着向栋,“但finer从出道开始就遭受六粉的攻击,公司没有帮我们澄清过一句;金暖吸引了全部火力后,公司依旧没有任何作为;时至今日,finger依旧在靠着我们自己争取活动,公司什么都没有为我们安排过;再到这次戚洲被要求与孔孝娟炒绯闻,明知道他不愿意,却软硬兼施逼他同意;再到前两天,谢新洋好不容易得来的上舞蹈节目的机会,被靖珑直接顶掉……还有些琐碎的我也不想挨个翻出来。就这些,你作为向悦老板,我不相信你一件都不知道。如果下面的人能瞒着你做这么多事,那向悦恐怕就得改姓了。”
向栋语塞,这些他的确都知道,但都没当回事,没想到都成了楚痕质问他的理由。
“我承认,我的确有所疏忽。你也知道公司最近在做大项目,我实在忙不开。崔亚珂那边吧,他那人我的确不敢苟同,但你也应该明白,商业的归商业,谁也不会跟钱过不去。”这话说给别人听,可能对方难以理解,但楚痕作为楚家人,肯定能明白。
“我理解,但你有你的追求,我有我的原则。”楚痕没有半分让步的意思。
向栋也明白,只好说:“这事是崔亚珂的问题,你想怎么解决咱们都可以商量。可你也知道,公司的大项目现在还需要他,你看在向悦对你的合同优厚的份上,网开一面,给条路吧。”
楚痕不想为难向栋,向栋虽然偶尔不做人,但总体也是商人本质,知道能得罪谁,谁是有钱也不能得罪的,也知道笼络什么样的人对自己最有利。但同样,向栋也有着商人的缺点,就是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舍得放。
另外,楚痕也好,finger也好,以后都还要在这个圈子里混,与向栋还是不要闹得太僵为好。至少他们现在仅凭自己,还没有能与向栋硬碰的实力。八壹中文網
“崔亚珂的事我可以放一放,让向悦完成项目。但条件是finger全员无条件解约,以及finger这个名字的归属权。”楚痕提了自己的要求。
向栋脸色一变,他从没想过把finger让出去,即便这个团在公司并不受重视,但那又如何,每个公司都有一些不赚钱、没名气的团,但只要艺人有工作,公司就有抽成。在人数足够的情况下,这笔抽成也是相当可观的。
“这事……咱们得再商量一下。”向栋并不想放手。
楚痕也不着急,只道:“不如咱们听完录音再决定吧。”
说完,也不理会向栋的茫然,楚痕就放起了方寄录到的内容。
录音中除了有崔亚珂以通过电影音乐为条件,让方寄帮他给金暖下药外,还有一段有关于向栋的
崔亚珂:“你也别觉得找你们老板会有用,你们老板也是站在我这边的,只是他碍于楚痕,才没帮我对金暖下手。要我说,你们老板也是个孬货。再烈的小男生,只要把他睡服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我现在也就是不容易接近金暖,不然也不用找你动手。”
“等我把金暖睡了,就算金暖闹起来,你们老板也得想办法帮我把事压下去,毕竟他的项目还想继续干下去。别说我睡他公司的艺人了,就是我睡他的情人,他也得给我忍着。”
“何况你以为你们老板干净?当初他还不是主动找过我帮向悦的艺人拉皮条?所以你只要乖乖听我的话,帮我把事办成了,我一句话的事,有的是机会给你。你们老板也会帮你安排新工作,哪还用这么委屈?”
“而且他当初找我拉皮条,我可是留着证据的。你们老板必须站在我这边,所以你没什么好顾虑的。按我说的做,有的是好处给你啊……”
楚痕按掉了录音笔,后面就是方寄和崔亚珂打起来的声音了,没必要给向栋听。
向栋连色发青,显然是被崔亚珂的话气得不轻。他自己都不知道崔亚珂手里居然留了证据,更没想到崔亚珂会这么嚣张,直接说他会站在他那边,这不是让他跟楚痕形成对立了吗?这他妈的是不想让他好过了?!
楚痕脸色一如来时的冷,并没有半点看到向栋愤怒无措的喜悦:“这个录音,换一个公司不在意的团,你不亏。”
向栋也知道,如果这个音频爆出去,向悦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保住向悦,他才有未来,这么一算,的确很划算。但他不甘心啊,让别人把他卖了,他怎么想都觉得冤!
楚痕见他松口的不利落,实在懒得再与他纠缠,道:“柳鲜那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让你未婚妻知道,这个损失可比与finger解约高上数倍。”
向栋瞳孔一缩,他不知道楚痕是怎么知道的,但这明显是他的命脉。
柳鲜孩子的父亲正是向栋,柳鲜做过几年向栋的情人,这事几乎没什么人知道。谁也不会想到他们有这么个孩子。孩子是柳鲜偷偷生的,没有拿来逼宫,她也知道向家不会接受她,何况向栋还有个未婚妻,他未婚妻家势力也非常大,如果被人家知道,柳鲜和孩子都别想好过。
所以柳鲜一直自己抚养孩子,向栋每隔一段时间,会给她打一笔钱,而两个人明面上看已经毫无相干了。
向栋的未婚妻暂时还不想结婚,所以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订婚的状态,还没有领证,也没有同居。这种状态保持了好几年了,由于双方家里的合作一直很紧密,也就没人会催他们,两个人都享受现在这种状态。
向栋怎么也没想到,楚痕居然会知道他和柳鲜的事。
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未来,向栋断然不可能跟未婚妻闹矛盾,长长地呼了口气,说:“那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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