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碰她一下!”
来人是萧凛,他骑在马上,一身谦谦君子的儒雅之气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坚定执着的目光。
无数穿着甲胄的士兵有序又坚定的站在他的身后。
黎晚晚毫不意外,一切都按着她安排的样子发生。
君九离因为有伤在身,加上一路长途跋涉未曾停歇的赶回凉京,他身子已然有些吃不消了。
所以黎晚晚把他安排回公主府修养,又让东厂的厂卫前去护着。
而翊王则带着一队人马潜入后宫营救凉帝,只要营救出凉帝,黎承承最后的筹码也就没了。
至于元将,她则给了他另一个任务。
“你是何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黎承承没有反应过来,其实他在看到萧凛身后的士兵之时就应该能猜到他的身份。
“翊王之子,萧凛。”
萧凛话音落下,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惊出一身冷汗。
谁也没想到,翊王竟也站在了黎晚晚这边。
“无召率兵入京视同谋反!”萧国公大喝一声,威胁道:“世子若现在命他们退出凉京城外,陛下还能饶你一命!”
“对!对!”黎承承终于被萧国公这一声喊拉回神思,他赶忙附和:“只要世子回头是岸,朕既往不咎!”
两人一唱一和,可萧凛却未退半分,他只看着黎晚晚,等待命令。
萧国公本就是虚张声势,他已无兵权,虽控制了凉京城防和皇城内的禁卫军,可这些人数跟翊王的三十万兵马比起来简直是螳臂当车。
他能做的也不过是这么虚张声势的喊一喊,妄想能吓退萧凛。
可现在看来,这一喊并未起任何作用。
“呵。”黎晚晚冷笑一声,道:“游戏结束了,三皇兄。”
她看着黎承承,一字一句对着萧凛命令道:“把黎承承等人拿下!”
“是!”
萧凛应的干脆,随着他挥手的动作,身后将士一步步逼近,踏上台阶。
“慢着!慢着!”萧后踉跄两步,急忙从袖口掏出一抹明黄圣旨,着急忙慌的将圣旨展开面向阶下百官,“凉帝有旨,由承儿继位!名正言顺,绝无不妥!”
她把那圣旨展示在众位大人面前,又急忙指着黎晚晚怒斥道:“她!她这个乱臣贼子,意图谋反!各位大人可看清楚了!”
“确实是陛下的字迹啊!”
“没错,老夫在朝为官二十余载,陛下的字迹老夫认得,绝不会错!”
阶下百官看着那圣旨纷纷点头,议论声此起彼伏。
一道圣旨,便让黎晚晚从师出有名变成了乱臣贼子。
哪怕翊王的大军拿下黎承承,由她继位,乱臣贼子的名头也就摘不掉了。
天下人,人人都会唾骂她,为了皇位弑兄夺位,违抗父命,不忠不孝。
民心不稳,日后她坐在帝位上也不会太平。
萧后果然还是准备了后手。
黎晚晚抬眸扫过那抹明黄圣旨,确实是父皇的字迹。
议论声越来越大,不少大臣更是直接指着黎晚晚咒骂起来。
她能杀光这里所有人,可她堵不住悠悠众口。
一旦她登上皇位,要反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女子为帝,违抗父命,弑兄夺位,每一条都能给天下人充足的起兵谋反的理由。
局势陡然逆转,黎承承也从恐慌的神情中转变过来,饶有兴致的冷笑着看她会如何选择。
是当这个乱臣贼子,日后反对声不断,不得安生,还是就此作罢,向他俯首称臣?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可突闻一声‘陛下驾到’却陡然打乱了他的思绪。
陛下?
哪来的陛下!
他抬眼看去,只见在一群士兵的簇拥下,翊王推着轮椅一步步向他们走来,而轮椅上坐着的正是凉帝!
凉帝看着像是刚刚清醒的模样,眼神略显呆滞,发冠也未整好。
可即便是这样,场内所有人看到凉帝的瞬间都下意识的跪地行礼,三呼万岁。
翊王将凉帝推到大臣面前,而后骤然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随后,凉帝缓缓开口。
“朕意传位于长公主黎晚晚。”
话音落下,众大臣发出一片惊呼,纷纷四目相对的交换着眼神。
陛下若是要传位给黎晚晚,那萧后方才拿出的圣旨算什么?
萧后反应最是激烈,她双眼瞪的极大,看着凉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他神志不清,他......”
话还未说完,就被身侧的萧国公一把拉住手腕,示意她闭嘴。
凉帝所中的毒确实会让他神志不清,他们当初选中这个毒,而不是要立即毒死凉帝,为的也就是待他神志不清之时好哄骗他写下传位诏书。
可这事绝对不能从他们这说出来,否则,他们拿出的圣旨非但是废纸一张,更是会给自己平添罪证!
惊呼声还未平息,凉帝又继续开口:“长公主与萧凛天造地设,故朕赐婚萧凛与长公主,于继位之日一同完婚。”
黎晚晚听完,眉头一皱,幽冷的目光即刻向萧凛投去。
而萧凛似是感受到了那目光,他只心虚的低着头不敢与公主对视。
“东厂权势太盛,以至于虐杀贤良,罪责难书,即日起废除东厂,督主君九离赐死谢罪。”
凉帝说完最后一句,便十分痛苦的捂着脑袋再不说一言半语。
而这最后一句却几乎让众位大臣沸腾起来,这是他们今日听到最大的喜事!
哪位大臣没有点把柄在东厂手中?如今凉帝说废就废,他们那点子烂事可不就一笔勾销了吗!
而君九离赐死则是他们连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君九离可是黎晚晚的左膀右臂,赐死君九离,即便让黎晚晚继位又如何?区区一个女人,没了东厂的助力,她还能翻起什么风浪,他们这些大臣的日子可不就又好过起来了!
翊王手搭在凉帝的轮椅之上,抬眸看向黎晚晚,声音平静却带着胁迫之感。
“长公主殿下,该谢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