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客人上完茶后，卢老板不可避免和刻晴再次对峙。
“卢老板，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玉京台拨给你们用于筹办海灯节装饰的经费，到底去哪里了？”
刻晴气势凌厉，咄咄逼人。
卢老板暗自咬牙，表情十分为难。
林夏一遍喝茶看热闹，还一遍帮腔：“你小子……不会是把玉京台给你的好处，都吃了回扣了吧！”
刻晴对林夏戏谑的语气有些不满：“这位冒险家先生，请不要妨碍公务！”
林夏不以为意，直接将杯中滚烫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
“你这样问得太慢了，”林夏毫不客气地走到两人面前，“以为瞪瞪眼，语气严厉一点，这大叔就会招了吗？”
刻晴蹙眉，强调道：“我再说一遍，请不……”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林夏就打断道：“很明显，他在害怕其他东西……而且他害怕的东西，肯定比一个咄咄逼人的七星要恐怖。”
林夏猛地转身，房间内顿时响起一声清越的剑鸣。
“澄——”
等在场两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夏的黑剑已经架在对方脖子上了。
刻晴瞪大了眼睛，赶忙阻止道：“住手！你怎么能……”、
“闭嘴！”
一股磅礴的气势席卷了整个茶室，就连桌上精致的玉陶茶壶都都在林夏的怒吼下发出颤抖的蜂鸣声。
一时间，就连刻晴都被林夏的气势镇住了，原本想要拔剑的手也停在了腰间。
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阵阵寒意，再听到林夏杀气凛然的暴喝，卢老板更是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林夏回头看着卢老板，声若寒铁，语气如野兽般狠厉：“说！钱呢！”
看着剑上浮现的隐隐煞气，仿佛要吞没自己一般，卢老板脸上的肌肉像是痉挛般颤抖起来。
他终于撑不住了，崩溃大喊：“我说！我说！我的钱全部拿去还债了！”
听到“还债”两个字，林夏顿时心中明了，刻晴更是脸色微变，显然也猜到了大概。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林夏还是追问道：“说！哪家的债？欠了多少？全部从实招来！”
卢老板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开口：“是……是北国银行的债！”
“大概两年前……”
卢老板不敢有任何隐瞒，将事情和盘托出。
原来在两年前，卢老板想要扩建卢久茶室的规模，奈何资金不够，于是就向北国银行申请一批贷款。
北国银行的“长期贷款”业务在璃月商圈备受好评，主要还是年利率极低，而且贷款时间长。
毕竟长达两年的近乎0息贷款，可不是每个银行都有这种魄力的。
而且北国银行的贷款申请条件极其宽松，小至店铺，大至商会，他们都愿意放款。
唯一值得注意的，就是贷款逾期后的“违约金”极其高昂。
这一点想必岩上茶室的老板是深有体会。
北国银行也不愧被称作“资本的摇篮”，只有他们才能有这么大手笔，用极低的利润来换取大额的市场。
这也是为什么北国银行入侵璃月后，能将璃月本地的金融银行打得头都抬不起来，就是因为人家狠得下心来。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卢老板断断续续地回道：“后来我也攒了一些钱，准备给北国银行还款了。”
“结果前些日子，茶室里一下来了位大主顾，一上来就找我订了很多原货。”
“我贪心这笔买卖，就拿着准备还款的钱来进货，还把我这几年的积蓄也扔了进去，一下子囤了近千万摩拉的货……”
卢老板唉声叹气：“结果现在，那个客户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也联系不上了！”
“尾款不下来，光靠那百分之十的定金，连还款额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我实在没办法了！”卢老板哭丧着脸，“那北国银行的违约金你们也听说过吧？比高利贷还吓人啊！”
“还有那几个债务处理人的手段……落到他们手上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啊！”
林夏嗤笑一声：“银行是这样的啦！借钱的时候恭恭敬敬地把你当大爷，催你还钱的时候就跟饿了十天的野狗似的，咬住就不松口。”
刻晴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别说风凉话了。、
她随即问到：“那你进的那些货呢？转手卖了也能结燃眉之急吧？”
刻晴并非对商业一窍不通。
璃月实行的是商政一体的政策，所谓璃月七星，其实就是璃月七个最大的商人。
只不过刻晴家里的业务主要是地产、房产相关，对其他领域涉猎较少。
不过就算这样她也知道，卢老板买的原料应该是行内的通硬货，就算那个大主顾跑了，应该也不愁卖才对。
卢老板干脆坐到地上，拍着袖子哀叹一声。
“玉衡星大人你有所不知……我虽然买的是原货，但根据客户的要求，我们都进行了简单的一次加工。”
“就是因为这一次加工……”卢老板扼腕叹息，“做我们这一行的都知道，市场上只认原货，根本不认加工！”
“就算我真想出手，也要花很长时间去另寻买家，而且价格也是不忍直视……”
卢老板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回道：“与其贱卖，我还不如让这些货烂在我手里呢！”
林夏脸上带着嘲弄的笑容，丝毫没有同情。
说到底，这个卢老板还是因为贪心才落得这步田地的。
而且他还丝毫没有悔改之心，依旧是一副丑恶的资本家做派。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他和将他逼上绝路的北国银行都是一丘之貉。
刻晴表情严肃：“所以你就把玉京台发下来的补贴用以还款了？”
“没错……”卢老板耷拉着脑袋，语气低落，“虽然是杯水车薪，但我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抵当了……”
“宅子、古玩、收藏……全没了！我现在就只剩下这间茶室，还有仓库里那几百斤快发霉的存货了！”
“我倒是想把这间茶室也卖了……但就这么几天，怎么来得及啊！”
林夏突然问道：“北国银行规定的最后还款期限是什么时候？”
“就是今天……”卢老板抹了抹眼角的老泪，“璃月商圈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债不过海灯’。”
“明天就是海灯节了，北国银行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把最后期限定在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