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逼死他吗庄辙看了看他,叹了口气,“不然苏颜那丫头为什么要瞒着你,明明林家姐弟差点错杀了她,她也一声不吭,庄氏对他们姐弟的援助也是苏颜进公司后提出来的,恐怕他们姐弟还以为你有那份心呢,她都是替你赎罪,怕你知道了真相接受不了!”
“你亏欠的人很多,可是最亏欠的人,是苏颜那丫头!她为咱们庄家付出这么多,死了连个葬身的地方都没有!”
一想到苏颜死了,庄辙老头子坚硬的老眼也忍不住湿润。庄慕岩像魂被抽走一样僵滞在原地,庄母瞅着儿子死灰般的表情,“你就别说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逼死他吗……”外面下着雨,可是庄慕岩却挣开了她的手臂,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里。四年后。山头下那片海风吹来,坟头上的野草发出一阵习习的声音。男人嘴里叼了根香烟,猛咳了一阵,助理从山下的农家借了一把镰刀过来。“去车上等我。”
他伸手接过来把周围的野草都发狠地砍了一遭。砍得累了,他望着平静无波的大海随意坐下来。“你在那儿过的好吗?第一次认识你的时候,你差点被自己家的泳池给淹死,那么怕水的人,怎么甘心一直待在水里呢?就算变成了厉鬼,也该回来找我不是吗?为什么不回来找我讨要这条命呢?”
说话间,他又抽了一根烟,又是咳嗽,在这儿给她做了一个衣冠冢,听老人家说没有下葬的死者会变成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他怎么能让她变得那么可怜,自己组建的搜救队一直没停过,每天都会在这片海域寻找,有时候半夜难受到睡不着觉,他也会突然开车到这里,一个人跳下去拼命找。大家都说他疯了,他妈还特意找个人监督他,不准他再近距离靠近任何有海的地方。他不是要跳海。只是想她了。怎么办……有时候连抽烟也缓解不了他心里的难受,就比如现在,坐在这堆连尸骨也没有的她的坟堆边,症状就特别明显,他扔掉烟,皱眉站起来。市内某座大学,周洁上完早课正收拾东西准备往图书馆赶,就接到了那个不算普通不算特别的电话。是那个人的助理打来的,她记得对方姓张。张助理问她下午有没有时间。她有点犹豫。可是见那个人的机会并不多,想了几秒后,她说:“我下午还有专业课,老师特别严,缺课就挂科处理。晚上行不行?”
电话那端没了声音,估摸着是跟那个人汇报去了。等了片刻,那边又说了话,“晚上不行,庄总有个重要的晚宴,今天不行就算了,下次再说。”
周洁抿了抿唇,站在教学楼的廊道上无意识地四处张望,脚尖转来转去。她咬了咬唇,有些尴尬道:“行吧,下午就下午,别太早过来,晚一些,我点完到再走。”
那头应了声,说还是在校门外右转的小道上等她。周洁挂了电话,就背着包往寝室里赶。同寝室的人都上课去了,她打开自己的小衣柜,胡乱翻出几件还算鲜艳的衣服。往身上比了比,烦躁地放下。又走到门后的镜子前,前后照了照:深灰色的宽松卫衣下套了条淡蓝的渐变牛仔裤。脚下的板鞋穿了快一周了。脸上干干的。被风吹得又红又粗糙。她忽然转身,朝自己床边走去。整个身子蹲下来,伏在地上往床底的角落里摸,几秒种后,很快拖出一大一小两个纸箱子。箱子里头是高跟鞋和洋裙,以及几套未拆开的性感内衣。她随手拿了一套,锁了门,拉上屋里的窗帘,很快脱了卫衣和牛仔裤,换了一身新的黑色蕾丝。换好后重新套上之前的卫衣,顺手拉开自己的抽屉,拿了腮红,粉底,眼线笔。顿了片刻又将他们全数收回去,径直去寝室外的卫生间洗了脸。那个人好像喜欢清纯些的模样,于是她涂了隔离,上了些近乎透明的唇彩。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气色看上去好多了后,便急忙转身将周末要带回来的衣服书本全数塞进自己的双肩包里,出了寝室。等到那辆熟悉的车子远远开来,她已经在那条越好的马路上站了足足半个小时,接她的还是那个张助理,举止对她倒是很客气,帮着拎了包,又替她开了门。只是表情淡漠的,不怎么主动说话。周洁心里还留着些抱怨,所以难得多嘴了一句:“怎么这么久,都等半天了。”
那个张助理发动车子,平生解释道:“老板让我等你下课,也不知你出来那么早。”
静了几秒。周洁撇了撇嘴,总觉得这人对自己有点不喜。到了酒店,张助理按照惯例将房卡交给她。房号没有变,周洁自己坐了停车场的电梯上去。刷卡进屋,还是之前的全海景套房。那个人每次都喜欢把她按在靠海的落地窗上办事,再晚些的话,除了那片宁静的海潮起潮落,几乎没有人能发现他们此处燃烧的激情。她不懂,但隐约感觉不排斥那个人这种特殊的嗜好。周洁站在窗前发了一会儿呆,很快放下包,然后脱衣洗澡。她的动作很快,只吹干头发花了些时间,那人倒是给足了“准备”时间。等她套着浴袍钻进被子,都没过来。她索性坐在床头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等门外的铃声响起来,她的电影已经看了一小半。周洁急忙从被子里爬起来给他开门,等得快没了脾气却被一股呛人的酒气给呛得没了半点声息。这也是他的特殊嗜好之一,每次都是喝了酒,醉眼惺忪才开始,但要做的事情倒是一点也不糊涂。对方不爱说话,更多时候,总是他让她说话,无论说什么都可以,从来不接吻,也不会贪婪她的模样一眼。所以周洁猜,他大概迷恋自己的声音。因为在过程中,他总是让她反反复复说同一句话:“慕岩,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