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伤心欲绝的抹着眼泪,泪眼朦胧的看着庆忌说道:“大王,咱们的鸿儿才多大年龄?年方十四!”
“大王怎舍得送鸿儿去南郡参军?南郡是什么地方?”
“距离金陵迢迢几千里,山高路远,而且还接壤于楚地,万一楚蛮子哪天想不开,进犯我吴国疆界,鸿儿岂不是要参战?”
“大王,这是臣妾的儿,也是大王的儿……大王你怎能忍心……” “母妃!”
还不等庆忌训斥,站在对面的公子鸿就忽然脸色一正,朝着如梦躬身作揖道:“母妃,请恕孩儿不孝!”
“孩儿不止是父王、母妃之子,更是大吴的公子!”
“屯垦戍边也好,留守金陵也罢,只要父王需要,吴国需要,孩儿何不能豁出去,舍得一身剐?”
闻言,庆忌不禁赞赏的看着公子鸿,很是欣慰的说道:“鸿儿,你终于有所成长了!”
“不错,不错!我吴国的公子,寡人的儿子,绝不能是尸位素餐之辈,更不能是无所事事的酒囊饭袋!”
“寡人不奢望你们每个人都能如同季子一样,成为名动天下的治国之能臣。”
“但是,寡人的孩子,至少也要是吴国的肱股之臣,国之栋梁!”
庆忌的殷殷期盼,不外乎是让吴鸿、吴恒、吴章、吴疆等吴国的诸公子,都可以有所成就。 吴王之位,只有一个。 然而,庆忌现如今有了三十几个儿子,如之奈何? 吴国的王族,在庆忌的这一代,得以开枝散叶,繁衍出来的后代甚多。 但有一条准则是不会改变的—— 吴国不养闲人! 哪怕是贵为庆忌的儿子,吴国的公子,都不允许庸碌无为。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们既然享受着公子身份所带来的巨大利益,便应该为自己的国家做出贡献。 好在庆忌的诸子个顶个的聪明,再加上有季札、晏婴、孔丘、孙凭等一众名师的指导,传道受业解惑,他们早已经赢在了起跑线上。 只要不是痴傻之人,在这么多优良教育资源的帮助下,一定是能成才的。 按照庆忌之前就定下的一条祖制,从他的这一代起,吴国的诸公子十四岁以后,都必须要入伍参军两年到三年。 所以,公子鸿到了合适的年龄,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作为庆忌的庶长子,实际上庆忌对于公子鸿是寄予厚望的。 原本在如梦夫人的百般央求下,庆忌是打算将吴鸿留在金陵,只是充当一名宿卫,或者常备军的一员。 后来庆忌一琢磨,发现不对劲。 为何? 因为公子鸿性格较为懦弱,没有多少的“阳刚之气”,这都是如梦在“关照”吴鸿。 也就是说,公子鸿要是一直留在金陵城的话,势必得不到多少的成长。 庆忌想磨练一下公子鸿,望子成龙,就不得不狠下心来,把公子鸿扔出去,让他近乎自生自灭…… 公子鸿这一次要去的地方,是南郡,跟楚国接壤的地带。 要加入的军队,也是属于边军的序列。 一旦吴楚两国再次爆发战争,公子鸿将就会首当其冲的参战。 没有多少人知道公子鸿的真正身份,没有多少人会照顾公子鸿。 而一旦吴楚大战,公子鸿实际上也是凶多吉少的。 “父王,孩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公子鸿一脸郑重其事的神色保证道。 闻言,庆忌也很是欣慰的上前,伸出手,为公子鸿整理一下身上的戎装,说道:“鸿儿,吴国的王室公族不养闲人,这是寡人定下的一条准则,将来会是我吴国的祖制。”
“你是寡人的长子,吴国的长公子,理应以身作则。”
“到南郡戍边后,你的身份,将不再是寡人的儿子,吴国的公子,你只是一名来自普通人家的战士……” “一切都要小心。”
“诺!”
庆忌跟公子鸿又交代了几句,跟在一边的如梦夫人,就忍不住上前抱着公子鸿,带着哭腔嘱咐一些事情。 然后,如梦就掏出一张平安符,递给公子鸿,期望自己的儿子不会发生危险。 为母则刚。 其实如梦对待公子鸿,一向是十分严厉的。 但,也正是如梦夫人过于刚强的性格,造成吴鸿自幼年以来,一直是唯唯诺诺的性格,让庆忌有所不喜。 希望公子鸿能在常年远离如梦后,可以有所成长! “父王、母妃,保重!”
公子鸿跪在了地上,郑重其事的朝着庆忌与如梦磕了三个头,然后这才眼含热泪,头也不回的上了战马,朝着南郡的方向,沿着官道疾驰而去。 一时间悲伤不已的如梦,忍不住倒在了庆忌的怀里。 这让庆忌的心情,或多或少是有些复杂的。 如梦为庆忌生了二子一女,还不算孤单。 只是吴鸿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难免会让如梦的情绪很是低落。 对此,庆忌只能拍了拍如梦的香肩,安慰道:“如梦,放心吧。”
“鸿儿是不会出事的。寡人会派出一些宿卫跟在鸿儿身边,使他不至于有性命之危……” “谢大王。”
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儿子,庆忌就是再狠心,都不可能不管不顾。 …… 送别了自己的儿子吴鸿奔赴南郡入伍后,庆忌又回到滋德殿,处理日常政务。 作为一国之君,过去的庆忌,其实国事还不算繁重。 只是随着吴国近些年来开疆拓土过甚,不止是取得大片的楚地,南方还增加了岭南六郡以及西南三郡。 吴国十六郡,已经占据了华夏诸国一半以上的疆域,幅员辽阔,所以作为国君的庆忌,也不得不日理万机。 这个时候,摆在庆忌眼前的,还有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 那就是如何妥善安置那五万户,五十余万的蛮人? 要知道,为了减弱百濮人、百越人、滇人等蛮族在当地的影响,同时增强吴国在南方的控制力,这是庆忌不得已而为之的做法。 只是,矛盾已经产生,并且逐渐激化。 庆忌要是不拿出一个章程来,怕是会引发不可想象的暴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