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白公胜的话音一落,陛台之下,大概还有十分之一的楚国大臣并没有下跪。 不得不说,偌大的楚国朝堂上,还是有不少铁骨铮铮的卿大夫。 他们仍旧能为了捍卫自己心中的气节,视死如归,将生死置之度外! 其中,一个穿着玄色朝服,气宇轩昂的青年大臣,指着陛台上的白公胜破口大骂道:“芈胜!汝今日犯上作乱,弑杀臣工,以鲜血而见于我楚国太庙!岂有此理?”
“大楚的列祖列宗在上,就看着汝在太庙之外大开杀戒!胁迫大王!”
“芈胜!有种你就杀了我!看你日后在九泉之下,还有何面目,再见太子建,再见我楚国的祖宗!”
他愤愤不平的道:“枉费大王这般信任你,对你委以重任,而今你竟然恩将仇报,举兵叛乱,你简直是禽兽不如!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白公胜定睛一看,辱骂自己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平王之子,他的叔父——公子启(子闾)。 此时,见到公子启这般义愤填膺的唾骂白公胜,还站在原地的楚国大臣,都是跟着对白公胜破口大骂,似乎是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一样。 “杀!”
对于这样执迷不悟的人,白公胜也不客气,高高举起的大手,终于落下。 “噗嗤!”
“唰!”
早就蓄势待发的邑兵,立马冲上去,将包括公子启在内的楚国大臣,一一杀死,乱刃分尸! 鲜血,染红了楚国太庙的地板,空气中弥散着一种刺鼻的血腥味儿。 幸存下来的公卿大夫们,见到公子启等人凄惨的死状,惊恐之余,都不禁暗暗后怕。 幸亏他们比较“聪明”,懂得低头,识时务,不然现在必然已经是身首异处的! 站在一边的楚王熊轸,看见白公胜的邑兵这般干净利落的杀死公子启等二十几个大臣后,都不禁瑟瑟发抖起来。 他第一次感觉,死亡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这让熊轸很是羞愧! 这一次的灾祸,是熊轸自己带来的,是他引狼入室,怪不了别人! 但,白公胜并没有立马杀死熊轸。 “大王,臣无意冒犯,一切只为清理乱党,整肃朝纲,惊扰之罪,还请大王勿怪。”
白公胜淡淡的道。 “无……无妨。”
楚王熊轸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一脸震恐的神色道。 “来人,送大王下去,一定要好生保护,莫要让别人动大王一根汗毛!”
“诺!”
白公胜摆了摆手,就让一众披坚执锐的邑兵,将熊轸“请”下去。 说是保护,其实是软禁! 在白公胜还没有彻底掌握郢都,掌握楚国的大权之前,熊轸对他还有利用价值,他不会轻易将熊轸杀死。 “子西、申包胥何在?”
白公胜看了许久,却不见陛台之下的群臣中,有子西与申包胥二人的身影。 这两个人可谓是楚国的股肱之臣,德高望重,白公胜一定要杀死。 不然他的这一次“清君侧”,就是一场笑话! 只要子西和申包胥还活着,随时都能逃亡到外地,拉起一支大军跟白公胜对着干,甚至是请来列国的援军,一起对付白公胜。 这是白公胜所不能容忍的。 熊宜僚询问了那些贪生怕死的大臣,连忙上前禀告道:“主公,子西、申包胥二人并没有参与此番献俘礼。”
“难道他二人不在郢都?”
“非也。”
熊宜僚回答道:“据这些卿大夫所说,子西、申包胥不知出于何等缘故,迟迟没有到场。不过他们一定还在郢都!”
“搜!”
白公胜咬牙切齿的道:“全城搜查!一定要将子西与申包胥找出来,生死不论!”
“诺!”
…… 白公胜率领自己的一千邑兵,在楚王宫的太庙发动流血事件,控制住楚王熊轸的时候。 远在郢都城外的石乞,跟着就率领四万余人的楚军,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攻入郢都。 由于一切来的太过突然,守城的士卒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叛军迅速攻入城内。 眼看着如狼似虎的叛军将士,守军都只能在死伤一些士兵后,连忙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地投降。 但,郢都城内的杀戮并没有结束。 白公胜在控制住郢都城与楚王宫后,又吩咐叛军将士针对那些敢于反对自己的大臣及其家眷,一一诛杀。 “楚国要变天矣!”
城内的楚国黎庶,纷纷关上门窗,躲在家中瑟瑟发抖,为这个国家的未来感到无比担忧。 楚国之前不是没有发生过叛乱,但是,像这种毫无征兆的叛乱,着实是让人忍不住惊掉下巴的。 这其中,有不少无辜的黎庶遭到洗劫,或者被叛军将士残忍杀害。 …… 这个时候,子西与申包胥身在何地? 在白公胜发动叛乱的时候,子西和申包胥二人正坐在马车中,匆匆忙忙的商量对策。 二人原本是想去参加献俘礼的,不过在此之前,却恰好收到了来自沈诸梁的亲笔信。 沈诸梁在信中阐述自己对于白公胜的看法,并言之凿凿的声称,自己被行刺,其幕后主使者正是白公胜。 而白公胜在背后跟吴国存在联系,沈诸梁的人已经从白公胜那里,找出了一些白公胜过去与庆忌往来的一些书信。 这就是白公胜图谋不轨,或者说是要叛乱的铁证! 若是如此,白公胜这一次恐怕是来者不善。 子西与申包胥都是聪明人,都能猜得出白公胜意欲何为。 倘若白公胜真的要叛乱,这一次借着献俘礼的机会,就是大好时机! 所以,子西与申包胥都决定前往王宫,阻止楚王熊轸在太庙举行献俘礼。 但,他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当子西和申包胥赶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被告知白公胜及其一千邑兵,已经在不解除武装的情况下,在太庙举行献俘礼。 二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妙,于是果断登上马车,准备一起出逃! “此次若非沈诸梁的这道书信来得及时,恐怕你我二人都将危矣。”
申包胥长吁短叹的道:“申公子,现在我们应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