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庆忌的许可之后,孟嬴特意折返回去,换了一袭束身的武士服,脚蹬小蛮靴,竖起自己那乌黑发亮的秀发。 整个人妩媚之间,更透露出一种英姿飒爽的气质! “驾——” 孟嬴随即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一把就拽住了缰绳。 只可惜,灵性十足的火龙驹似乎不愿意让除了庆忌之外的人骑它,故而在孟嬴上马背后,就一颠一颠的倒腾起来。 孟嬴黛眉一蹙,夹着马腹,一甩皮鞭,迫使火龙驹飞驰出去。 “嘀嗒嘀嗒……” 火龙驹冲刺的速度十分快,须臾之间,就已经飞驰出去上百步。 孟嬴无奈,知道自己无法驾驭得了火龙驹,只能使劲儿的调转马头,朝着庆忌那边扑过去。 忽而,火龙驹“啾”的一声嘶鸣,双蹄猛然甩高,颈项冲天而起,竟是一个飞跃的姿态,将孟嬴整个人都甩了下去。 “啊!”
孟嬴娇呼一声,眼看着便要被甩到地上。 在这种情况下,倘若孟嬴直挺挺的被摔倒,必然非死即伤,落得终生残疾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国太!”
在场的人都吓得魂不附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庆忌一个健步过去,纵身一跃,就将孟嬴那柔若无骨的娇躯抱在了怀里。 映入孟嬴眼帘的,是一张微微泛黄的脸庞。 五官棱角分明,剑眉星目,充满着勃勃的英武之气,不失俊朗的容颜十分耐看,尤其是那幽阴深邃的瞳孔,让人一看,就忍不住陷进去,难以自拔…… 这般近距离的看着英武不凡的庆忌,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子气息,孟嬴一时间不禁痴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国太,事急从权,寡人失礼,还请国太勿怪。”
庆忌随即就将孟嬴放开,彬彬有礼的作揖道。 毕竟,春秋时代固然风气开放,但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依旧是深入人心的。 孟嬴不是待字闺中的少女,也不是普通的良家妇女,但是她作为楚国太夫人的身份,却不得不让庆忌顾忌一二。 适才如梦初醒的孟嬴,不禁“嘤咛”一声,霞飞双颊,颇为羞涩的福了一礼道:“哪里。”
“适才若非吴王出手相救,哀家便是不殒命,少不得伤筋动骨,卧于榻上。”
言罢,孟嬴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庆忌。 似是幽怨,似是娇嗔,似是感激,五味杂陈的! “寡人的这匹火龙驹,看来是只认准了寡人,不可予他人骑乘也。”
庆忌上前摸了摸火龙驹的颈项鬃毛,安抚一下火龙驹,发出这般的感慨。 “哀家倒还是想试骑一下。”
孟嬴幽幽的叹了口气道:“哀家生长于关陇,自幼习得车马之术,虽已荒废,然一般马匹,仍可骑乘。”
“似吴王的火龙驹,这般神骏的马儿,想是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千里马。哀家有幸见过,却并未试骑过。”
“吴王可否能满足哀家的这一夙愿?”
闻言,庆忌颇为诧异的道:“国太,非是寡人不让你骑乘火龙驹,而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孟嬴那性感的唇角一勾,嫣然一笑道:“吴王,你我何不同乘一骑?”
“……” 原来孟嬴打的是这样的主意。 两个人同乘一匹马,倒不是不行! 而且火龙驹作为万里挑一的骏马,身躯大而长,驮动两三个人完全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男女同乘一骑,难免会有肌肤之亲,过于暧昧。 届时岂非会出现一些不利于庆忌与孟嬴的流言蜚语? 但,既然孟嬴已经开口,且满不在乎的模样,庆忌若是依然犹犹豫豫的,难免落了下乘。 所以,庆忌随即就翻身上马,一手拉住缰绳,夹住马腹后,就朝着孟嬴伸出了自己的大手。 孟嬴则是丝毫不避讳,纤纤玉手搭上庆忌的手后,跟着一跃而起,径直坐在了庆忌的怀里! 在场的熊子丹、胥门巢、公孙雄等一众宿卫看得瞠目结舌,原本跟随着孟嬴来的那些宫娥寺人,也都懵逼不已。 “驾!”
庆忌可不管旁人的想法,一手环抱住孟嬴那柔若无骨的腰肢后,一夹马腹,便驱使着胯下的火龙驹宛如离弦之箭一般,迅速飞驰出去。 呼啸而过的风吹拂着孟嬴的秀发,打在庆忌的脸颊上。 此时此刻的孟嬴,感到舒服无比,一时间竟情不自禁的舒展双臂,让自己完全沉浸于其中。 火龙驹就这般载着庆忌与孟嬴,一路以风驰电挚的速度穿过旷野,翻越小溪,穿梭于郁郁葱葱的山林之间。 日落西山。 橘红色的晚焰倾洒在大地上,将天边都染成了同一颜色,恰似孟嬴此刻的容颜。 庆忌“吁”的一声,勒住火龙驹的缰绳,随后将孟嬴放在草地上,自己跟着下了马背,让火龙驹在一侧吃草。 孟嬴跟着将后脑勺枕在一棵苍劲的老树根上,仔细的端详着面前的庆忌。 清风徐徐,落日余晖,让孟嬴的思绪跟着荡漾起来! “吴王,哀家应该感激你。不知有多少年,哀家的心情从未如此舒坦过……” 说着说着,孟嬴便禁不住有些感伤。 她这一生最欢乐的时光,是在未出嫁前,当时的孟嬴几乎无忧无虑,可以整日跟各种各样的马匹打交道。 但,自从孟嬴嫁到楚国,尤其是遭遇“换嫁”的丑事后,她在郢都一直过得不快乐。 生活在后宫,孟嬴便好似被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一般,锦衣玉食,被年迈的楚平王万般宠爱,视作禁脔,可她并不认为这是幸福。 后来,楚平王薨,孟嬴为太夫人,垂帘听政,执掌楚国的大权,她依旧不幸福。 在人前,孟嬴无限风光,自始至终都保持着作为一国太夫人的端庄。 但是,在人后,孟嬴的空虚、孤苦与无助,又能与谁诉说? “国太无需客气。纵马驰骋,的确快意,然为上位者,皆有不得已之苦衷,此正所谓之有失必得,有得必失也。”
闻言,孟嬴浅笑道:“吴王倒真是豁达。哀家是庸人自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