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茯苓躺在自己的床上,回忆着下午发生的事情。
下午,爱莉希雅带她去了一个特殊的墓园,墓园没有任何泥土,全部都是某种特殊材质制作的地面。
那里的墓碑上都没有名字。
每一块墓碑都只是刻着一只扑火的飞蛾。
那是逐火之蛾的标志。
密密麻麻的墓碑一眼看不到头,这里没有人来看护,连来这里探望的人都很少。
几乎每一座墓碑前都放着一样东西,或许是一把武器,或许是一封文件。
但是也有一些墓碑,面前什么都没有。
爱莉希雅说,那里埋葬着着逐火之蛾自创立以来所有因为对抗崩坏牺牲的成员。
他们有战士,有科研人员,有医生,有高层。
他们有的人留下了完整的尸体,有的人却连尸体都找不到。
有的人还有人记得他们,有的人却连姓名都不曾留下。
她还记得,爱莉希雅带着她走到墓碑的一端,指着靠后面的一块墓碑说道。
“这就是nike的墓碑了,是不是很寒酸?”
茯苓顺着爱莉希雅的手看过去,一块和其它墓碑没有任何区别的墓碑出现在眼前,不同的是,这块墓碑面前放着一支笔。
“nike还活着的时候,最喜欢用这支笔在本子上整理资料,分析战局。”爱莉希雅蹲下身,将笔拿到手里。
“小苓,看见那些面前没有东西的墓碑了吧?”爱莉希雅将笔放下,对着茯苓说道。
“嗯,看见了。”茯苓早就看见那些面前空无一物的墓碑了,只是好奇为什么是空的。
“逐火之蛾成员牺牲的时候,会将他们自己决定的物品放到他们的墓前,如果他们没有挑选,那么就由他们的队长或者导师替他们挑选他们生前的一样物品。”爱莉希雅站起身,看着一眼看不到头的墓碑。
“在后继者达成了牺牲者生前留下的条件或者得到了替他选择物品的人的认可后,就可以来到这里,拿走他留下的东西。”
爱莉希雅看向茯苓,缓缓说道。
“它们可以是任何东西,武器,工具,装饰,不管是什么,都是一种精神的传递。”
“nike的物品是她自己挑选的,她说,由下一任副队长来拿走它,替代她来继续陪着队长。”
“小苓,我希望,你能够拿走它。”摸着茯苓的脑袋,爱莉希雅缓缓说道。
“嗯!”重重的点了点头,茯苓看着nike留下的笔,好像明白了什么。
........
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茯苓穿上自己的拖鞋,走到书桌前。
书桌上放着一个本子,看样式好像是和那支笔同属于一个主人的。
在书桌前坐下,茯苓翻开本子,看到了前任主人在第一页留下的话。
‘你好,如果你看到了这个本子,那么就代表你的爱莉希雅队长认可的人吧。
也意味着,我已经牺牲了。
这个本子我在成为副队长的那一天就开始准备了。
听起来或许很可笑,哪有人会早早的开始料理自己的后事的。
但,我们不知道我们何时会遭遇强敌,何时会死在战场上,成为一缕亡魂。
所以,我想过,如果哪一天我死在了战场上,至少能够给后来者留下一点帮助。
这个本子记载了我作为情报分析和战场布局师的所有经验和认知,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逐火之蛾对崩坏第二小队第一任副队长,nike’
看着nike留下的话,茯苓深吸了一口气,这个本子是爱莉希雅和她从墓园回来之后交给她的,让她好好的学习。
她说nike是逐火之蛾数一数二的情报分析师,她留下的东西一定很有用,希望自己可以从里面吸取经验。
她之前和爱莉希雅学过情报分析,她觉得爱莉希雅已经很厉害了,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爱莉希雅都夸赞呢?
翻开下一页,茯苓发现下一页既然是空的,连续翻开几页空白之后,茯苓终于看到了nike留下的文字。
‘战斗发生的时候,我们没有办法掌控一切,更不用说身处战场的战士了。情报分析师的第一课,就是控制自己的情绪,无论发生什么,情报分析师都要保持绝对的冷静。
我们的任务是为战场上从战士们分析战局,帮助他们完成自己的任务,所以任何人都可以乱,我们不能乱,我们是战士们生命的保障。
情绪控制,我没办法在纸上告诉你应该怎么办,但是,下面的几个任务记录,希望你在看完之后还能够维持自己的情绪。’
茯苓看完这一页的话,微微愣了一下。
情绪控制,爱莉希雅确实没有教过她,是因为当时她太小了嘛?
任务记录的话....
有点不好的预感,茯苓翻开了下一页。
‘第一个任务。
这是我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当时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队员。
我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就去清理一座发生了小型崩坏的城市,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任务,简单到,没有人能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那是一个北部大陆的小城市,经济原本就不发达,穷人很多,就连崩坏发生也没有多少人关心。
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整座城市已经沦陷了,到处都是死士和崩坏兽。出于任务的优先级,我们应该先清理崩坏兽和死士,但是出于人道,我们应该先尝试搜救幸存者。
队伍中产生了分歧,最后,我们决定兵分两路,一队清理崩坏兽和死士,一队搜救幸存者。
如果现在再让我选择,我绝对不会去搜救幸存者。
因为,人性的最经不起考验的,特别是在这个近乎末日的情况下。
遍地的鲜血,原本应该是用来处理牲口的尖刀,现在,却被用来.....
处理,人类。
我看到那些人口中吃着同类的血肉,身下奴役着异性的同类。
身边的木架上还束缚着尚未断气的人,即使她的四肢只剩下森森白骨。
他们不知廉耻的笑着,在看见我的那一刻,竟然还露出希熠的目光。
真是,畜生...
我没有让他们活着走出那里,举起枪的时候我的内心很冷静,精准的射杀了那几个人渣,不,已经不能称为人了,是畜生。
带着活下来的几个人走出那里,我看着那个被一把火烧毁的地狱。
那是我第一次怀疑人类是否真的都值得被拯救。’八壹中文網
.......
看着笔记上记录的一个个惨无人道的任务信息,茯苓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她不明白,为什么,人类要互相残杀,崩坏不才是他们的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