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七,卖考题之事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了。
自那天从陆家吃了饭散伙后,周烨与蒋谨之几乎是难得一天不来。
虽然认了妹妹,可是还是想来。
宋轻云,却没来。
“允坤,你猜测得对,这考题之事已经吵得很大了!”
陆至煊点点头:“里安,怕是要出事了。这些天,你与谨之也别乱跑,在考前这几天老实的呆在家里,莫沾上了腥。”
蒋谨张张嘴:“来你这也不行吗?”
陆至煊点点头:“这几天最好不要出门,万一倒霉撞上了什么,就亏了!”
周烨比较理智,他点点头:“你说得对!不知道这事可否已达圣听。”
“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陆至煊猜对了。
上书房,圣宗帝脸色铁青:“这事是怎么回事,赶紧给我查得到清清楚楚!一份考题一百两银子,十份、百份、千份呢,真是会发大财啊!太子不必多管了,这事就交由锦衣卫肖大人去办。”
一张白卷扔在了地上,一行黑字触目惊心:夫民之所安者,所欲者,必首之以衣与食。使无衣无食,未免有冻馁死亡,流离困苦之害。夫匪耕则何以取食?弗蚕则何以资衣?斯二者亦王者之所念而忧者也……
看到这些字,吴大学士跪于地上巍巍颤抖:“皇上,老臣敢以全家大小的性命发誓:如若敢私自泄题,全家不得善终!”
这誓很毒,可是圣宗帝心性难平:“不是你泄露出去的,那又是谁泄露出去的?这等大事,除了你这主考官,朕找谁去?你说,这怎么办?”
再说,也没有用。
吴大学士诚请:“臣建议启动第二套试题,请皇上准许!”
历年春闱都会准备三套试题,不过从来都没用过。
科举三年一次,那是何等郑重之事,是换套试题就了事的小事吗?
圣宗帝俯依旧心下难平:“除了这样,也没有了办法,不过这事一定要给朕查得清清楚楚!科举乃为朝庭选择栋梁之才,怎么能出半分差错?”
“是,臣会尽力与肖大人配合,尽快找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太子心情沉重的回了东宫,蓝皇后也闻听了这考题之事:“励儿何性,皇上应该心中清楚,他可是个靠卖考题发财的人?”
圣宗帝按了按额头:“朕自是不敢相信,只是刚刚换他为监考主司就出这样的大事,朕如何能不火?还有,那吴段儒是他的什么人,他比朕还清楚!”
蓝皇后淡淡的说:“越是如此,越不会是励儿!他自己是主司,却去卖考题,他这是脑子有病,给自己找事做?”
圣宗帝也知道这事不会是太子所作作为,只是外面很乱了,他总得找个人顶着吗?
谁让他是监察主司呢?
“联要是相信是他做的,怎么会让肖大人去查?皇后这是不信孤吗?”
应该信吗?
身边这个人,一生下来并不是身上真有龙印,而是当年皇太后请了高人做了个真龙印在他身上,这才力排众议坐上高位。
自己是凤族的圣姑,因为皇上并没有龙印,她生出来的儿子哪来了龙印?
皇上上这个高位,是蓝氏一族倾全力之族才扶上,可他竟然不信任蓝氏一族了,为了他所谓的天下宠信一大堆的女人,她想大度却心会痛。
“好好查查吧!琮无身上的龙印可是真的,而且蝴蝶形状明显、色泽鲜艳,他是真正的龙子龙孙!”
本来皇上就有意于长子接位,所以立太子时也没有犹豫半分。
靳家是龙族的后代,蓝家是凤族的后代,几百年来靳家与蓝家联姻,才保得千年基业。
可是蓝氏一族越来越弱,他确实是有动摇过。
不过小皇孙又出现了两代未再出现的龙印,圣宗帝的心意已经定了!
他还年轻,或许可以等孙子大了,他再退位……
“放心,联不会把祖宗的基业当儿戏!”
朝中有了行动,消息自然就传出来了。
是夜,宋轻云悄然到访:“允坤兄,依您看呢,这泄题之人会是谁?”
陆至煊目光淡淡的看着宋轻云:“什么时候,你改行干锦衣卫了?”
宋轻云轻叹一口气:“这不是锦衣卫的事,这是有人在故意败坏太子的名声。下午我祖父把我们叔侄几个都叫去了,说目前锦衣卫也没有任何线索,而京城这卖试题之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了。在下实在找不到线索,特意来与允坤兄讨教!”
从冬天到春天,这家伙以为这就是他家了?
陆至煊双眼清冷:“什么时候我与你如此亲近,能说得上这朝中大事了?”
看着陆至煊的冷脸,宋轻云牙抽得痛:要不是实在找不着头绪,他哪会来求这个人。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人绝对不会把潇潇嫁与赵涵,但出了什么事,他还没空过问呢。
“陆兄,那个……那个……咱们俩的私事,能不能先放一边?”
陆至煊连眼角都没转:“宋公子说笑了!某与你哪来私事可说?宋公子乃名门望族之后,陆某不过一寒门学子,哪敢与宋公子谈什么私事?对不起,陆某赶考一场不容易,请宋公子莫影响了我学习。”
宋轻云真火了:“陆至煊,说过了要公平竞争的,你不能这样出尔反尔!”
“我就出尔反尔了,你又如何?”
宋轻云盯着陆至煊好半天才开口:“我不如何,你反你的水、我追我的人。我说了,你永远只能当哥哥,我却有资格当她的夫君。既然说到这了,说说,为何突然与赵家议亲?别告诉我,这是真的。”
他不会信。
因为,宋轻云不会周烨、不是蒋韵。
“齐王盯上她了,说要给她侧妃的位子!”
“我呸!”话一出,宋轻云想杀人了:“他好大的脸!一个区区侧妃的位子他以为有多大的脸面?就让他做个梦吧!”
陆至煊抬眼:“你想怎样?”
“自然有办法。”
陆至煊眯眯眼:“我执意走纯臣之路,就是不想太过于急功近利,齐王一直有意于拉拢我,这才起了这心思。而且,他还有意于让我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