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落,一阵叫骂声响彻云宵贯满半个村子:“你这个作死的丫头,你想死不寻日子是吧?好啊,竟然敢找死,老娘我成全你!”
耳朵被称之为母亲的人一手拎起,兰潇潇发现耳朵痛也是世上难以忍受的酷刑!
顾不得这痛,她吼叫起来:“放开我,你不想以后生不如死就赶紧放开我!爹,不要卖了妹妹,我求求你们了!哎哟……痛痛……松手啊……你们不想死的话,就放开她!她是哥哥的亲妹妹,不是什么野种,你们赶紧放开她!”
孙青梅气死了,这个女儿竟然真的开始吃里扒外了,竟然拆穿这场戏?
以前,她不是最讨厌那个死丫头吗?
难道今日这死丫头真撞了邪不成?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孙青梅吼着:“闭嘴!你这个死丫头!她就是一个野种罢了!哪是你哥哥的什么妹妹?你没看到他亲爹都找过来两回了么?闭嘴,给我闭嘴!再不闭嘴,我打死你!”
什么亲爹,那还不是你们给她认了一个亲爹吗?
作死的人真当是什么作死的手段都使得出来啊?
兰潇潇是真的想阻止这人间惨剧的发生,无奈身体不行,她只得极力呼叫着:“不是的,她不是野种,都是你们乱说的!不能卖啊,妹妹真的不能卖!求求你了,别卖她了!”
“叭叭叭”又是一串嘴巴子,顿时兰潇潇被孙青梅打得满嘴鲜血:“你个作死的!要敢再胡说,我不打死你,就不是你亲娘!”
亲娘?
这么恶毒的女人,她才不会要她!
只是嘴巴太痛了,痛得兰潇潇连话都说出来,只能一脸死气的捂着嘴眼睁睁看着悲剧的发生。
女童的哭声、少年的疯狂叫喊,都被这一阵母教女的打骂声调和了不少……
见此情景,都认为刘氏偷人的乡亲们也有人出声了:“石柱,你们俩是不是弄错了?刘氏不像个那么不要脸的女人啊?”
“是啊,石柱,你要弄弄清楚啊。这男人可没有自己给自己戴帽子的道理!坤子没了娘,他就这么一个亲妹,留下这孩子给他做个伴吧!“
听着这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孙青梅第一个念头就是:完了!
这事已经让人怀疑了吗?
孙青梅恨恨的瞪了眼痛得不能说话的兰潇潇一眼,上前对说话的乡亲解释:“长顺兄弟、桂兰婶子,本来我们也不相信那个人的鬼话,可是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甚至刘姐姐身上的胎记都说得出来,你叫当家的怎么受得了?
你们说得对,男人可没有自己给自己戴帽子的道理,当家的就是因为是个大男人,所以他才受不了。将心比心,长顺兄弟,如果一个野种天天在你面前晃来晃去,你受得了吗?不是当家的狠心啊,他也是实在受不了了!“
孙青梅巧舌生花,兰潇潇急死了!
她想大喊:不是的,这些全是孙青梅陷害的,首辅大人的亲娘根本没有偷人!
可嘴还未张,兰潇潇的嘴巴就一阵抽痛,她知道她这话要喊出去的话,这口牙恐怕是一个也保不住了!
而一边的陆石柱听了孙青梅的话脸色更狠,朝着牙婆叫道:“杨婶子,人已经是你的了,给银子走吧!”
听了陆石柱的话这位叫杨婶的牙婆立即掏了五两银子扔过去,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
“啊!”
看着远去的背影以及小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少年发出牛一样的怒吼……
那吼声:天崩地裂……
顿时兰潇潇整个后背都在发凉……
呆呆的坐在门口的柴堆上,看着这满院子的陆家人和村人的冷漠,兰潇潇心中一阵狂叫:完蛋了!你们全都完蛋了,就等着未来首辅大人的报复吧!
呜呜呜……我也完蛋了好不好?
原来这少年是被他们这样纸逼成一个魔鬼的吗?
台阶上。
孙青梅拿到了银子在手,顿时笑语如花:“当家的,明天我去村头买几个猪蹄来给你红烧,那坛子里还有半斤酒,让你喝个痛快!”
陆石柱本就是个浑人,他色心重、心眼小。
当初捡来刘氏,那是因为她长得美,她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实在让他爱不释手,就算是爹娘以分家要挟他还是留下了她。
十几年来,他对刘氏的新鲜度消失了。刘氏身体不好就算,而且总是端着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不让他尽兴,他早就腻了。
当然,让他卖女儿的原因自然还有其它。
而这孙青梅不同,不仅年轻而且非常有手段,她在床上的那些能耐让他十分着迷。
听了这话,陆石柱恨不得搂着孙青梅就‘叭’的一口,他就喜欢这婆娘一心想着他的狠劲儿!
可当他看到台阶上坐着蔫头巴脑的继女时,陆石柱的眉心拧了拧:“梅儿,这死丫头今日怎么回事?前几日她还说那死丫头除了吃就是哭,卖了她这个家才安静,可今日她却要去救她?我看她精神十分不好,不会是又病了吧?”
今日兰潇潇的举动让孙青梅着实恼了,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我看她是撞邪了!别管她,一个赔钱货,死了就算!走,我得把银子藏好,刚才你娘那眼神可馋着呢!”
他娘?
陆石柱恶狠狠地呸了口唾沫:她想要,他就给了?
当年他才把刘氏接进门,她直接他们扫出门,分给他的就这三间破屋、几亩次田,连一分银子都没留给他!
“走走,有这五两银子,今年我们吃肉喝酒都够了!”
两夫妻急急的进了屋,只余陆家大房、三房的人在院子里做着事,仿佛今天的事根本没发生过。
至于坐在柴堆上的兰潇潇,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她眼中的绝望,更没有人去注意少年郎那深如古井的眼光中,闪过的丝丝狠绝——他还是回来太迟了吗?
老天,你对我果真太狠了,为什么就不能我早一天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
难道我饱受了一世失去亲人、孤单绝望的滋味还不够吗?
恨意滔天的陆至煊靠在墙角坐着,俊朗的面孔阴沉的几欲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