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怿终归还是忍不住了，仰视着沈聿的脸，用手指戳了一下沈聿的下巴：“明明都是我被他问了一大堆问题还做了个什么奇奇怪怪的测试，怎么你比我还心事重重？”
“啊，没什么，只是在想点事情。和那个没关系。”沈聿听见冉怿这么说才回过神来。
“真的？你要有什么想说的、什么想问的便说吧，你这样不说也不问我也难受。”
沈聿在桌上拿起一块西瓜，尽量放松，冉怿这么说他还没想好到底该怎么问？感觉怎么问都显得太刻意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沈聿觉得的确该说的还是要说，想要弄清楚冉怿是否有那个医生说的人格分裂，还是要把情况问清楚才行。
“冉怿，你小时候除了你父亲早逝，你母亲抛弃你……是还发生过什么吗？”
说到这里，沈聿看见冉怿的神色明显是变化了一下，但这种变化转瞬即逝，看来的确是多少有一些了。
冉怿笑笑：“还能有什么？不就是调皮了点被我二叔教训过吗？”
刚才冉怿的那个神情变化肯定不是因为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冉怿看沈聿一副很认真的表情，干脆也直接从沈聿腿上起来了，指着沈聿哈哈大笑：“沈聿，你说你这么认真做什么？”
这件事完全不好笑，直到冉怿见沈聿还是没什么变化，敛了笑容，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也回归了平常。
“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他们看我不顺眼欺负我罢了。”冉怿说完咬了口西瓜，有些恶狠狠地吐掉嘴里的西瓜籽。
虽然言语之中几乎毫无感情色彩，但沈聿在里面听出了悲哀、愤怒。
他听到冉怿继续一个人自言自语地往下说。
“我觉得他们也是厉害，想到什么花样想到什么词都能说都能做，我可真的是好好领教了他们一番。只不过，我就想不通，那个时候的我怎么那般懦弱，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做，只能任由着他们的打骂？”
这“他们”已经很明显说的是对冉怿施暴的那些人了。
“对了，沈聿，你知道为什么我要小小年纪就学习枪械这一类吗？其实一开始也不是什么为了能保家卫国。第一次拿到枪的时候，我手都是抖的，可我的大脑里涌现的第一句话便是为什么没早点让我拿到这种东西，这样那些欺负的人也该得到他们的报应。”
说到这里，冉怿脸上浮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沈聿看得有些心悸。
冉怿笑着抚摸沈聿的脸：“沈聿，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愿意和你说吗？我就是怕你知道后你会选择远离我，这样连我最后的，我都要失去了。可是我这样的人又怎么值得被爱呢？”
“你是怎么样的人？”
“你真的想看到我的另一面吗？沈聿，那一个我会让你感到恐惧的。那样的我喜好杀戮，所有最恶劣的品行都在我身上显得淋漓尽致。你真的不怕吗？”
沈聿抱过冉怿：“傻瓜，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我都爱你，更别说怕你了。”
可冉怿却不怎么信，他不是不相信沈聿，他只是不相信那个自己，那样的自己换谁都会感到害怕，何况是日日夜夜睡在一旁的枕边人呢？
“或许只是因为你没见过我的那一面罢了。我在没遇见你之前，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我有多么的恶劣，你又怎么会知道呢？可我每次又想在你面前隐藏，我想把我最好的那一面展现在你面前，将被踩在污泥里的那个我拼了命地藏起来。”
沈聿的唇微动，想说些什么，可冉怿将一根手指放在沈聿的唇前，示意沈聿不要说。
“就是因为害怕我把最脆弱也最邪恶的那面藏起来，故作坚强，竖起一身的尖刺，不让人靠近，这样才没有人会伤害到我，那样的我才不会显现出来。现在关于我的一切你也知道了吧，你真的还是一点都不害怕吗？沈聿。我想要的是你的实话。”
“我还是那句无论你是怎么样的我都只爱你这个人。就算你有可能会伤害到我，但我不怕。冉怿，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可怕的那一面出现的。”
“沈聿……”冉怿与沈聿对视，念了一句，他眼底闪过一丝泪光。
沈聿笑笑，对冉怿敞开温暖的怀抱。
冉怿抱住沈聿，念着：“沈聿，我终于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