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醒醒怀孕始料未及,她唯一那点末梢的良知,没有主动去打胎,而是选择“被动”流产。
是的,她知道怀孕初期的胎动不正常,靠着忙于工作麻痹自己。可大抵是于心不忍,最后分了丝神识对未成形的婴儿魂体标记。
这丝神识会随着婴儿转世投胎有记号,即便她没修炼,也会察觉到熟悉感,从而侦破什么。
她察觉到央央的不同。
醒醒感慨:看来每个位面的时间线不一致啊,或者说任务池没有时间限制?不然上个世界刚结束,来到这里怎么就撞上我那“便宜闺女”的?上个世界已经瓦解了?
【……】
醒醒:我原以为位面瓦解,每个人身份和设定会重新安排,现在看来,不仅是如此吧,或许有些人还会安插进其他位面?
【……】
没得到回音的醒醒也不生气,笃定了内心猜测,也完善了心中的猜疑。
“爹,你能起床了?”老大慕德憨憨道。
醒醒回忆着原主的性子,板着张脸,道:“你还指望你爹我起不来床,是吧?”
老大黑脸涨红,急忙解释:“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别废话。”醒醒打断道:“把家里麻袋都揣上,跟我走。”
醒醒出来的晚了,但田里还是有不少蝗虫残余,就连死蝗虫也是能食用的。
这应当是个架空时代,至少蝗虫在古代奉为神虫,百姓面对其到来既惊又怕,更多是跪拜祈求驱散。但这个时代的百姓则是为了防止粮食被糟蹋而选择捕杀,能捕杀多少算多少。
将蝗虫视为神虫,在西周便有记载,盛于汉唐,而他们身上服装与宋服。
她负责捞漏网之鱼,并吩咐其他人捡蝗虫的残肢。
小李氏则有些嫌弃,“爹,咱们弄这些虫子干嘛?家里不是还有些银钱,到了镇上买些粮食,总能度过荒年,等来年开春……”
“你是爹还是我是爹?”醒醒面色不改,视线落在小儿子慕重身上,“慕重,你是不是管不好自己媳妇儿?”
慕重惶惶,忙将小李氏往身后一扯,破口数落,“你个小娘皮!家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不想好好干活,就滚回你娘家去!”
小李氏哪敢,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被夫家赶回去,哥哥嫂嫂已经霸了自己闺房,到时候爹娘埋怨自己落了娘家女子名声的不好,以后侄女大了不好说亲,娘家还有自己容身之处?
况且古代女子身份地位低,她原就出生农户,被赶回娘家再嫁,估摸着不会比现在好。
醒醒扫了眼这个小儿子。
小儿子算是家里唯二聪明的,打小就知道讨原主欢心。
原主年轻时候老实,到老了面相看着凶悍,不仅是村里小孩,在家里儿子们面对原主的凶相也大气不敢喘下。也正是因为这样,原主脾气越来越不好,颇有种老小孩的任性,但说到疼谁,当属这个小儿子。
所以,续弦死之前,怂恿小儿子考科举一事,原主即便知道小儿子不是这块料,也抱着希冀的态度,让其前面三个哥哥供着。
在原主记忆中,一家子团结和睦,老大老二虽和老四不是同母所出,迫于孝道,还是咬牙认了栽。
醒醒想着,只怕原主去世后,这一家子就同散沙般各奔东西去了。
原本醒醒一家的行为,村民只是观望,可挨不住家里没家底,粮食也被吃空的穷苦人家。
醒醒一家在村里不算殷实,好歹也是不愁吃的,他们一家子都敢吃蝗虫了,那些穷苦人家还有啥拉不下脸面的?纷纷效仿的同时,还询问醒醒怎么个吃法。
醒醒:“去掉翅膀,头部和壳身,可以炸也可以水煮,过一道水晒干了也成。只是味道就……不过这年景,有的吃就不错了。”
是啊,有的吃就不错了。
醒醒一家搜罗了大概二十大麻袋的蝗虫,若不是后面加入了同村的困难户,估摸着还会更多。
一大家子在院子里,按照醒醒所说,将蝗虫拾掇起来。
等处理完毕,用新的麻袋装起来。
处理后的蝗虫,只用了不到八个麻袋,便装得满满当当。
醒醒让老大慕德牵来驴车。
老二慕高诧异道:“爹,你不吃饭了?”
醒醒将麻袋拴在驴子两侧,摇头道:“不吃了,等我晚上回来再说。”
言罢,又扫了眼二房家的央央,弯腰问道:“阿爷去镇上,有什么想让阿爷带的吗?”
央央好奇地攥紧了衣摆,还未说话,就被三房家的富贵给撞开了。
富贵嘴巴跟抹了蜜似的,甜甜地叫:“阿爷,我要吃冰糖葫芦!你给我买冰糖葫芦好不好阿爷?”
镇上也一片萧条,别说冰糖葫芦了,镇上的粮铺之所以还在开,是因为大字号,朝廷也有干涉。
三房有这个宝贝金孙的缘故,即便话也少,但过得不算清苦。
醒醒啧了声,掐了下宝贝金孙的脸蛋。
你一个便宜孙子,比得过和我有因果关系的闺女?开玩笑。
醒醒笑意不达眼底,“等着吧。”有没有就不是她说了算了。
村里人为了省力气,很少有人再徒步去镇上,毕竟镇上粮食需要银子,除了同村富户,谁舍得下这血本?
见慕行赶着驴,同村的村民抱着饭碗在那儿吆喝:“老行啊!去镇上啊?”
“是啊,去处理下这些东西,不然不好下咽啊。”
“啊?去镇上处理?得花多少钱啊?”
“这就不知道了,得去了看看。”
……
走了大半个时辰,眼见四周无人,她人连带着驴子一起挪到了空间。
天台有绿植有朱砂黄纸这些,可惜种的是普通草药,朱砂黄纸这具身体不适合修炼,也派不上用场。
她从冰箱里取出一棵大白菜扔给驴子啃。这牲畜在荒年瘦得皮包骨,逮着啥吃啥,更别提水灵灵的大白菜了,吃得那叫一个欢,边吃还边咴儿咴儿地叫,像是在表达欢愉。
醒醒蒸了点东西,就开始处理起这些蝗虫来。
用清水过一道,再用水煮一道,除去味儿沥干,才开始油炸。
油炸的蝗虫香味儿瞬间蔓延整个室内。
炸完蝗虫,她蒸的馒头包子也差不多好了,她舀了勺桂花蜜冲泡,就着吃。
面上惬意,心中却在想接下来的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