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她？可笑。”
央明朗想起年少时轻狂的话，抽烟的姿势微顿，灼热的烟灰落在骨节上，烫得他瞬间缓过神来。
他身侧的兄弟，撞了撞他肩头，“队长，真不去啊？”
官方对他们私生活管得不严，只要是你情我愿的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带的人里面，好几个逛过红灯区，那里面有家庭所迫，但皆是自愿出卖身体的女人。也有在她言论下振作的女人，那些女人不管多苦多累，都会拿起手中的工具，艰难地咬牙，一步一步地完成官方的任务。
随着初版基因优化液普及，很多女人体格也提上来了，她们也有加入官方，去海外做物资市场的……
央明朗收敛视线，言简意赅道：“不去。”
“那行，队长，可别怪我们没告诉你啊。”
他回到家，擦拭了下每天都会发霉菌的两骨灰盒。
刚想回房间，就收到下属的求助消息。
求助工具是官方研发，不受气流中霉菌的侵扰，但作用也有限，一般只具发定位和求助的作用。
央明朗想了下，还是出了门。
红灯区在官方控制下，不至于光天化日下，公共场合就做出苟合之事，但那股男女之间的事也掩不住，亲密得只差最后那一步罢了。
接着，央明朗就瞧见一熟人——
央灵儿。
他不记得多少年没看到过这女人，记忆中单纯果敢的少女，现在媚态低俗地与这里融为一体。
恶心到……
看到她，就想到当初那个愚蠢的自己。
“哥哥？”
央明朗正要离开，对方嗓音沙哑道。
央明朗脚步没有停顿，她却如同惊弓之鸟，狼狈地匍匐到他跟前，死死抱住他的裤腿，“哥哥，我是灵儿啊哥哥……”
央明朗只有一条腿。
央灵儿哭着倾诉自己的遭遇，久了才发现不对劲。
她容色僵硬，尔后，就见央明朗单脚跳地转过了身。
“好久不见啊，央灵儿。”
“哥哥……”
“不问问我是怎么如常人样下床行走的？”央明朗嘲讽地自话：“也是，你从小到大只顾自己，其他人在你眼底算什么？”
“哥哥，对不起……”
“还真是讽刺，我以前把所有宠爱都给了你，可你回报给我的是断腿，还有家破人亡。慕教授是我的亲妹妹，我一天都未跟她相处，甚至为了你和她公然作对、表态……可现在能像常人一样活着的我，是靠她。”央明朗说得很艰难，喉咙中夹杂着苦涩。
“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就当心疼心疼我，我不想再过这种生活了，他们、他们……”
“我看你不是挺适应得嘛。”央明朗收敛了对慕醒醒的愧疚，道：“这里是官方管辖的范围，只要你不愿意，官方会为你做主，放你自由。还是说……央灵儿，事隔这么多年，你还想靠那十几年的相处绑上我？”
“哥哥，灵儿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
“收起你的心思。我不是没查过你，央灵儿。”
央明朗：“你一开始或许是被两家人卖了，可后来也是出于自愿。既然你那段时间委身上面的人，享受了好处，没带给家里任何利益，现在也别指望着我会可怜你——你不配。”
央明朗嫌恶地睥睨她，“我怎么会为了你放弃慕教授？真是瞎了眼，你连她一根头发丝都不配。”
说完，央明朗头也不回地离开。
至于下属的困境，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在这里多待一秒，和央灵儿呼吸同一片空气，他都觉得恶心。
央明朗终身未婚，死后是官方敛的尸。
恰好，回光返照时，他听到窗外跌宕起伏，如浪花般一束束欢呼声响起——
据说是慕教授新的试验田成功了，这一次的成功，粮食能补给国内市场，甚至流通国外。
她……真了不起啊。
只可惜，这辈子没认成她这个妹妹。
不。
他若认了，是侮辱她的象征吧，毕竟他曾经偏袒过央灵儿。
不去叨扰她，偷偷看着她一步步通往成功的阶梯，便是他最大的满足了。
他不贪心的。
若有下辈子……
他一定不会被时间的相处蒙蔽双眼，他一定慧眼识珠，一眼就发现她的与众不同。
他会为她出头，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侧。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