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心里一惊。他的唇色太惨烈了,看样子,当真是中了剧毒。石嘉言这样身手极好的男人,即便一开始中了箭也能脚下生风地抱着她跑出这么远的路,可见他的底子有多好。但是等到毒性缓慢渗透之后,他终究还是力不从心了。他虚弱地开口:“你送我回驿站吧……就是我兄弟们在的地方,我把消息传回给他们就好了……我的生死……不必在意……”看他的样子,做好了一副“要牺牲”的准备。顾白一听他这样的语气,立刻就炸毛了。“什么意思?你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么?我可是费了许多力气,把你从古井底下捞出来的!”
她气得有些口不择言了。“好好撑下去,你一定能够活下去的,谁说只有他们自己人可以解这个毒?你不知道吧,我认识一个神医,他可以治天下所有的百病,这个毒对他来说,应该只是挥一挥手就能解决的事情……”顾白嘴上这么说着,手底下也不耽误,她把井口用盖子给盖上,又从旁边抱过来一块大石头,费了吃奶的力气把石头给压在了井口之上。这样底下的人想要突破这口井,还需要费上好大的力气,他们一时半会儿有足够的时间。顾白还没喘匀一口气,就已经迅速扛着石嘉言的肩膀,带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逃了。他们穿过一路层层叠叠的黑暗,穿过一屋子的桌椅和平静的茶桌物件,最后推开了茶楼的大门。茶楼外面依旧是静悄悄的深夜,没有半点声音,仿佛他们刚才在底下所经历的那么多与死亡擦肩的事情,都只是这个深夜中静悄悄的幻影罢了。杨柳立在一旁,在微风的吹拂之中轻轻摆动,一排排的屋子都静悄悄的,不曾发出半点光亮。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头顶的月色也刚好被笼罩在一片飘过来的乌云之中。顾白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的大脑冷静下来。她原本想要带着石嘉言回到自己的药堂里,那里有许多的金疮药,可以敷在他的伤口上,止住他的血。但是刚才听到他自己说身上中了罕见的毒,那么……现在只能先去找冷面神医了。把他的毒解了,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而十七已经不在药堂了,天黑之后他就回了山上。她现在要找人解毒,就不得不先回山上。“……撑住,跟我说说话,别一个人睡过去了。”
顾白一边咬着呀,背着石嘉言,一边踉跄着朝着城门口去。这种深夜,连马车都找不到,她真的要这么带着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走这么远的山路吗?她怕还没有走到,他就已经在半路上失血过多而死了。“……怎么办,石嘉言,你可千万别死啊……我花了很大力气把你从里面救出来的……”“……我背着你跑吧,你一定要坚持住……”“……别不出声啊,和我说说话,哪怕一两句也可以……”顾白的声音很急促,一遍一遍催促着石嘉言。但是后背上的人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很急,胸口颤动得厉害。这个时候,或许是呼应了她心中焦急的心情,袖子里有东西微微动了一下。她发现,“食取”正在里面不安分地动。“……现在不是你出来的时候。”
顾白很着急,根本没有心思和这个小家伙纠缠。只是,这个小家伙依旧不安分,在袖子里动来动去。片刻之后,他忽然就从袖子中跳出来,小小的一个小东西,像是一只猫一样奔跑在夜色中的街道上,跑在顾白的前面。跑着跑着,他忽然就开始幻化起来。顾白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眼前的小东西忽然就周身迸发出了一道白色的光,这道光朦朦胧胧的笼罩在他的周身。谁也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总之,这只小猫大小的小动物,在奔跑之中慢慢就变大了,从一只小小猫,变成了一头……让顾白有些咂舌的巨兽。这是一只纯白色的巨兽,样子类型白老虎,但是与白老虎更加威风凛凛,它纯白的毛发随着奔跑在空中扬起,每一缕毛发上好像都闪动着熠熠的辉光。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神兽吧?顾白心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