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恰这个时候,掌柜也带着小厮,一起把账簿送来了。许三爷端坐在那里,一翻阅账簿,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连着三日,进账都这么差?”
“这家药铺可是几家分号之中经营得最好的,现如今,账面怎么却如此难看?”
见许三爷一副要发难责备的样子,掌柜立刻慌了:“三爷,这个真的……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是……是……”他欲言又止。“是什么?你给我说清楚。”
“是……”掌柜的艰难启齿道,“咱们这里不是新来了元化少爷做东家么,他非要大刀阔斧,做一些调整,我们几个也都不敢不顺着他的意思。”
“许少爷一来,就让我们把药铺里面的药材价格都涨一涨,这样能让账面更加好看一些。尤其是一些常用药材,涨价尤其多,少爷说,这些是慢性的日常药,不论卖得再贵,总归还是有人会买的。”
“混账!”
许三爷一听就怒了,“他这么做法,你们怎么都不拦着?”
“我们拦不住……况且许少爷那人,大家都不敢得罪。得罪他的几个老掌柜也都被赶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们几个。”
“什么?”
许三爷更是生气,“这些老掌柜都是跟着我们许家一路吃过苦,熬过难一起发家的,是咱们许家的功臣,更是难得的忠心耿耿的自家人!竟然把那几位老人家给赶走了?”
掌柜支支吾吾,也不敢说出许元化的那一句原话:这些老家伙们都不中用了,养着也是费粮食。“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许三爷把这一句“岂有此理”重复了许多遍,面上甚是愤怒,手中握着的杯子都被握得开始颤抖起来。他早就提醒过老二,对这个许元化要多多上心。原本一来就直接让他接管这家老字号,他也是很不同意的。现在好了,弄出事情来了!“许元化现在人呢?”
“少爷……少爷说是要去西苑看一出新编排的戏,让我们先做生意,他看完戏就回来……”“岂有此理!”
把铺子搞得一团糟,竟然自己一个人去外面花天酒地去了!掌柜又说:“许公子这么一搞,便有许多客人在门口叫骂,口碑也就坏了,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趁虚而入……”“趁虚而入?”
许三爷一愣。“就是咱们斜对面,又新开了一家药铺,名叫百草堂。人家偏偏在这个时候开起来,正好吸引了不少人过去,如今,更是衬得我们门庭冷清了。”
许三爷站起来,往外头去看。来的时候没有太过在意,如今再一细细去找,发现对面当真开了一家新药铺。比起这边的冷清,那边的药铺却是相当火热,人挨着人,进进出出不少人在寒暄着,显然都是老熟客了。中间只是隔着一条街,两者之间竟然是天壤之别。许三爷想起来了。“这个……这个就是你先前说过的那家百草堂?”
“是啊,三爷。”
下人回答,“不过只是开业了三四日,现如今的势头,已经赶上了城里其他的药铺了。”
许三爷不信这个邪,郊外的账也不去收了,让马夫赶着马车,带自己去其他几家分号看看。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其他几家分号虽然没有许元化在其中折腾,但是它们原本的位置、客流就不如那家老招牌的药铺,平常生意自然也是不温不火的。如今被竞争对手强势一挤压,更显得没什么人气了。许三爷原本并不把对手放在眼里,可现在却不得不承认一件事:这家新开起来的药堂,真的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啊。它不过只一家铺子,便要把他许家几十家的分号铺子给打压下去了。他忧心忡忡地回了许家,直接让人去把许二爷给叫过来。许二爷乐颠乐颠地来了,可一进门,就被甩了一个冷淡脸色。“你瞧瞧你儿子做出来的好事!”
许二爷一愣:“怎么了?”
他把账簿一翻,脸色也是变了:“这个……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找了人,去辅佐他吗?定然是那些辅佐的人不好,该拿他们问罪!”
“是啊,”许三爷冷笑,“那些辅佐的人,通通都被你儿子给赶走了,现在一个都不剩,自然是没什么人管他了。”
什么?许二爷瞪眼:“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