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头的宁华池还在说着“酒楼生意不错”,那头的乌大娘却遇到了难题。今日,酒楼里有一桌格外喧闹,而且占用的时间也过长。从他们落座到吃完饭菜,已经一上午过去了,偏偏他们占着满桌的狼藉杯盘也不肯走,划拳聊天。若是平日人少的时候,喧闹一些自然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今日人多,外头还干等着许多客人呢。小厮对乌大娘道:“咱要不然去好好提一句?可别把话说太重,惹得人家不痛快。”
乌大娘:“我知晓分寸。”
然后就挂着笑脸,走了过去。*许元化今日心情有些烦闷,约了朋友一起来喝酒。酒喝完了,几人还是不愿意走。“许少爷,喝酒就要高兴啊,你别天天丧着一张脸,搞得哥儿们都不痛快!”
“就是啊,你家里头那些烦心事儿,先统统不想,喝酒吃肉最痛快。”
许元化一吐瓜子皮:“我能不想么?我家那几尊大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天天都被他们催着要做点实事,可是,这‘实事’是我能想干就干的吗?你们也知道我不是读书那块材料,只剩下经商做生意了,可是做啥呢?”
“照我说,你们许家是大门大户,现如今在药材行开了无数的铺子,随随便便给你拨两个大药铺,在你手底下让你管着不就行了吗?”
“别,我才不想经营什么药铺,没意思,鬼精的人多着呢,掌柜和管事儿也都被培养得面面俱到,我去了那里,啥事儿都比不上人家,碍着我东家少爷的颜面,也是做甩手掌柜而已!没意思,没闯头!我要做就要做点新鲜的!”
“哟,看不出来,许少爷挺有雄心壮志的!”
有人给他出主意,“那要不然……”“怎么?”
“要不然啊,咱们就开家热闹的馆子吧!最好还能邀请到那个绝美的京城名姬,这样日日对着美人,喝酒谈乐,岂不是美哉?”
有人说。许元化想了想。的确,自己既然是要经商做生意,那就做家里没做过的生意,也算是给家里多趟了一条路出来。等生意做好了,家族其他人也能沾沾自己的光,夸他光耀门楣了。否则,要还是去自家药铺行里面做甩手掌柜,那跟啃老有什么区别?不还是被人瞧不起么。他打定了主意,说:“那我,要不开一家大茶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许家少爷出手,必然是一家豪华的大茶楼!到时候我们来光顾,可算是自己人哦!”
“这个是自然。”
许元化有了主意,只是又发愁。“但我手头没银子啊!我要是去问我爹娘要,他们也未必肯给我。光是这个月的零用,他们就已经克扣了不少了。”
许元化想到银子的事情,就有些头疼。开不开茶楼的先不说,自己这两日欠了赌坊的钱,还没还清呢。去哪儿筹钱呢?正这个时候,乌大娘堆着一脸笑意,上门了。“几位客官,我瞧着你们在这儿也坐了差不多半日的功夫了,外头还干等着许多客人,要不然……”许元化心里正烦着,听到这话,立刻发难了。“怎么着了,我们还不能在这里多坐一会儿嘛?”
乌大娘也是好言好语:“几位客官,你们要是想坐的话,要不换个地方?咱家对面就有小茶馆,两条街外还有戏院呢,看看戏不比在这里干坐着要强?”
许元化冷哼一声。他今日心里烦着,正好想找这家酒楼的茬。“爷我偏偏就是要坐在这儿!我还没有来找你的麻烦呢!”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个瓷碗,说:“你家的碗,竟然是有破口的,刚才差点就刮到小爷的嘴巴了!”
乌大娘一看,疑惑:“不应该呀,几位客官,上菜之前我们可是特意检查过的,这些碗和杯子可都是没有问题……”“那你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故意找事儿了,是吧?”
乌大娘感觉出了他语气之中的不善,脸也拉了下来:“你们在这儿喝酒划拳半天了,有问题怎么不早点说?我看,应当是你们方才醉醺醺一通碰碗的时候,把我家的碗给碰出了一个破口子吧!我家还没有让你来赔偿呢!”
许元化一听,就怒了:“你这个刁蛮妇人,敢冤枉小爷是不是?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不管你是谁,都没有在我家撒泼的道理!”
乌大娘撸起袖子,“你这样的泼皮无赖我见的多了,不就是想吃霸王餐,赖掉这一顿饭钱吗?”
那一桌人都被激怒,几人正嚷嚷着站起来要动手。乌大娘也丝毫不惧,嚷了一句:“咱们有本事就报官,让县官老爷来做决断!”
正这么闹不休的时候,顾白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