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人可以佐证。若真要有证据,她确实拿不出来。难道今日,就只能这么纵容他们了?正为难的时候,堂外有一个人忽然开口:“我能证明。”
这声音一出,众人都回过头去。下一刻,就看到一个落魄的汉子站了出来。管事儿的立刻就认出了他:“你、你……你……”那落魄汉子看了他一眼,淡淡说:“我曾经在他家后厨干过杂活儿,我可以证明。”
而这个人,就是当初被管事的给赶出去的那个杂工。管事的腿一软,险些要晕倒过去。他真是悔不当初!*这个人的出现,让局面立刻就有了转机。那人站在堂中,并无惧怕神色,只是平平淡淡把自己在后厨干活的几个月的见闻都说了。当然,这其中的重点,自然是他临走时那一日管事在后厨吩咐给众人的事情。“管事让小厮机灵一点,看看哪桌点了小娘子家的茶水,又让每个厨子身上都带好料包,加到菜里面去。小厮每月涨五百文工钱,厨子每月涨八百文工钱,后厨的帮工加上闲杂人等,知情人一共为十四人,大人若是不信,可把伙计和厨子叫过来一并逼问。”
这一桩桩一件件,通通都是知情人才会了解的细节。说完,他抱拳:“我与小娘子并无任何人情往来,今日之前也从不相识,本无需帮她,但良心煎熬,实在看不惯如此卑鄙之做法,故而站出来,讲出公道话。若是我所说的有一字不真,大人只管取了我的脑袋便是!”
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哗然。如此坦坦荡荡的一番话,还能作假?就连顾白多瞧了他一眼。这汉子大概是中年的年纪,胡茬很多,有些落魄,眼神也沧桑,应该是经历过事儿的。普通人即便知情,也不会愿意出来帮她说话,毕竟在堂上一个不小心说错什么可是要受杖责的,谁愿意无事把自己牵扯到麻烦事儿里去呢?可这汉子不同,他虽然看着潦倒落魄,可一言一行自有自己的傲气。她都忍不住对他有了钦佩。很快,县官大人就把伙计和厨子都叫过来。这些人只是收过钱图一点小便宜,不是主谋,担的也不是大责,所以自然不会替管事隐瞒。还没等官大人逼问呢,他们一个个就把事情都给说了。这简直就把管事和大东家给气疯了。最终,官大人一拍惊堂木,说:“现在人证物证皆在,你们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个管事被押入了牢中,判了一年的刑罚。而大东家则因“失管教之责”赔了钱,满脸一副晦气地走出了衙门。其他几个伙计和参与的小厮也都被押进了衙门,估摸着要吃上好几天的牢饭。结局皆大欢喜。顾白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出衙门的时候,她谢过了那位铃医,又叫住了那个在堂上帮她说了话的汉子。“这位大叔!别走!”
她看人家急急忙忙要走,赶紧把人叫住。但是叫了之后又觉得,叫大叔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啊……好在对方并不介意,拱手说:“我姓武,在家里排行老三,小娘子叫我武三就好。”
顾白:“武三哥,方才太过匆促,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谢谢你替我出面作证呢。”
“我只是想无愧于心,做了自己想做之事罢了,与小娘子无关。”
这话倒是让人很容易生出好感。顾白又问:“作为答谢,可否请您去我店里喝一杯茶,吃点点心?”
对方本来想摆手推辞,但是顾白态度很坚决。“也请让小女子尽一些谢意,做些‘无愧于心’的事情,可否呢?”
对方就没有再继续推辞。*顾白把人邀请到了自己的茶馆里,找了一个雅致的角落座位,上了好茶。两人寒暄一番后,顾白问:“武家大哥,你如今辞了海珍楼的活儿,之后……有什么打算?”
对方沉吟片刻,摇头。“暂时没什么打算,或许会回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