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顾白依旧忙着开张做生意。“丫头,这个月要给那些贵夫人们送去的‘月套餐’,都准备好了吗?”
“都记在账上了,需要的一应东西都采买好了,不会有差池的。”
“新出的几样新茶品呢,有没有拟到菜单上?”
“我都找温纶公子写好了!”
小丫头欢快道。结果话音一落,她就感觉到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果不其然,顾白停下手里的动作,无奈看着她。“我不是说过,少去打扰温公子么?这写字的活儿,随便找一个人做就可以了。”
小丫头嘀咕:“我这……本来也不想叨扰他,可每每碰着了面,他都会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他这人你也知道,说话的时候笑吟吟的,很是温润和气。我看他如此,就、就……就忍不住又去叨扰他了。”
顾白轻轻叹息一声,也只能无奈。人情已然欠在这里,看来往后,还是要多回礼才是。正这么说着,抬头,却见到温纶已经出现在铺子门口。小丫头立刻招呼:“温公子!”
顾白也抬头:“温公子是路过此处么?不妨坐下来,喝一壶温茶吧。”
温纶其实不是路过此地,而是刻意绕了远路过来的。倒也不为别的,只是想过来看看她而已。顾白有心要好好招呼他,立即就给他泡了一壶茶:“新出的新茶品,温公子尝尝吧。”
温纶推辞不过,也只好进了店里,落座,缓慢品茶。他喝茶的时候,唇角带着一丝笑意,明亮的眸子透过半盏遮面的茶盏,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顾白。顾白依旧蒙着面纱,露出来的眸子却是亮晶晶的,好像是很期待他品了新茶之后,能说出一两句赞赏的话来。但温纶把一整盏茶都喝完了,都没有说什么评价之语。因为他觉得,眼前的小娘子,倒是比这入喉的茶水更有韵味,更值得一品。只是这话说出来难免显得冒犯,好似一个登徒子一般。既然冒犯,那就不言了。他沉默着把一整壶茶喝完,最后起身,极其君子风度地作了一揖。抬头的时候,唇角勾着笑,好似两人之间方才有过一段畅怀大笑的愉快之谈一般。即使,刚才他们二人之间,连一句对话都不曾有过。顾白见他要走,问:“公子觉得这新茶如何?”
温纶想了想,笑道:“我猜,小娘子应该懂得我心中所想。”
顾白被逗笑:“你怎知我一定知道你心中所想?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温纶:“既是知己,即便不言不语,也懂得彼此心中之想。”
他顿了顿,又低声补充:“我视小娘子为我的知己。”
这话说了,任由哪家的姑娘听了,都该面红耳赤起来了。但偏偏,顾白没有面红耳赤,倒是温纶自己率先脸红了。他有些不太自然地展开了折扇,遮了自己半张面,然后告辞离开。走的时候脚步飞快,似是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失态之言。小丫头凑过来:“嫂嫂,刚才温公子说啥了,怎么把自己说得一副害羞耳燥的模样就走了?”
顾白则是思索起来:“温公子向来都是不说别人坏话的人,不会是因为……这一次的茶水不好喝,他不好意思当着我的面说出来,所以弯弯绕绕说了这许多吧?”
小丫头连忙喝了一口:“我没觉得不好喝啊,只是这苦菊有些涩口,有些喜欢,有些不喜欢。恐怕温公子是恰好不喜欢的那一拨人?”
顾白:“……有可能是吧。”
她琢磨着这茶水的滋味,兀自琢磨了一会儿,忽然问:“那个刘兴升,去哪儿了?”
“他?”
小丫头一环顾,“好像是去外面偷懒去了!我去找找他。”
*此刻,外头一个不起眼的弄堂里。“你都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了,可有打听出什么东西来?”
管事问。刘兴升一脸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