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县官老爷正坐在院子里喝茶。这茶品了又品,怎么品,都好似缺了一点味道。他抬头,召唤贴身小厮过来:“这是咱们院子里自己沏的茶?““是啊,老爷。”
“你昨日给我端来的那个茶,是哪儿来的?那个味道倒是不错,今日这个……实在缺了点滋味。”
“老爷,那是城西一个小娘子开的茶铺,小的排了好长的队才打了一碗。“是个小娘子开的?而且还要排队?这倒是稀奇。”
“是啊,人太多了,可不得排着么。您要是想喝,小的再过去?”
小厮顿了一下,又说,“只是这队一排就是几个时辰,恐怕中间的时间没法儿伺候您老了,要不我换小李过来?”
县官老爷想了想,罢手:“罢了罢了,既然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于你呢,费这么多时间只打一碗茶水,别人还当我这官老爷多么骄奢淫逸、追求享乐呢。”
小厮:“那我不去了?”
“不去了,不过是一口茶而已,我又不是那重口腹之欲之人。”
官老爷顿了一下,又咂摸了一下昨日那滋味,终究还是补充一句,“不过,你若是路过,瞅着人少,倒是也可以去打一碗。”
小厮笑了:“知道嘞,老爷!”
因着老爷有了交代,所以小厮今日特意去外头留心了一下。路过了那家茶铺,他意外发现今日门口竟没有了排队的长龙。莫非是这家的生意火得快,凉得也快,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已经被客人厌倦了?他走近两步,瞧了瞧,正这会儿,乌娘子端了一个木盘,吆喝了一声:“五十五号、五十六号、五十七号、五十八号!”
顿时,一旁搬着板凳嗑瓜子的人,隔壁杂货店里买东西的人,对面酒楼里吃饭吃了一半的人,通通都跑了过来。“我我,我五十五号!”
“我五十七号!”
木盘上有五六碗茶水,没一会儿就被客人们各自端走了,效率格外的高。小厮看愣了。这是玩哪出啊?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个路子呢?他立刻去问一旁的人打听。那人笑一声:“哎,你这就没有见识了吧?人家小娘子说了,这个叫做‘叫号取餐’!”
*“什么?叫号取餐?”
县官老爷听着这个拗口的称呼,琢磨了好一会儿,“什么意思啊?”
“我也没懂什么意思,不过,我倒是站一旁看了一会儿,看明白了。”
小厮手脚并用,开始比划,“就是每个人先去取一个号,拿一个写了字的条子,取了这个号之后便可以在附近做一些其他的事儿,若是到了这个号,那大娘就会出来吆喝。如此以来,街上就不必大排长龙了,过路的人也不会受到影响。”
官老爷琢磨了一下:“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可以在本县城内的其他商户那里推广推广……”“可是,老爷,咱县城可从来没有这么火的店呢,其他家怕是用不上了。能用上这取号的法子,也是这小娘子自身的能力呢。”
老爷缓缓点头:“又能烹一手好茶,又能做出这么红的生意,还能想出如此聪慧的解决办法……这个小娘子,恐怕不是寻常女子啊。”
小厮:“是不是寻常女子小的不知道,不过,自从用了叫号取餐之后,小的又给老爷多打了两碗!”
“呵,我说你这小子!”
官老爷一边嗔怪,一边则美滋滋地喝了起来。一碗喝完,他忍不住感慨:“要是府里也能有这么一个人,日日给我烹茶就好了。”
小厮试探:“要不然,老爷您就把那个小娘子给召到府里面干活,签活契?能给官老爷家做事,是很多人盼都盼不来的福气呢!不光有了身份,还有了靠山!总比她一个女子日日抛头露面、任人指点要强吧?”
县官老爷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好,改日,你就试试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