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见这情形,有点紧张,急得想要上前。不是,她没打算要拖累吃瓜群众啊!她自己有脱身之法,不会被拿捏得住,但千算万算,没算到古代的群众如此淳朴如此热情,会为了她打架啊!她良心过意不去,冲过去想去劝架,但一句话没来得及说,地上已经哐哐哐倒下了一排。她看傻眼了。“以一打十”这种事情竟然真的存在。“还来吗?”
青衣男子舒展了一下胳膊,语气竟然有点贱嗖嗖的,“刚打出一点感觉来,可千万别走啊。”
后面几排家丁脚步颤颤,看了看前面倒下的一排人。下一刻,他们移形换影一般消失在街口,只剩下一团扬起半空的灰尘。顾白“扑哧”一声,看笑了。青衣男子听到笑声,回头,眼眸也温柔下来。“多谢几位侠客见义勇为,”她施礼,“请几位侠客留下姓名吧?小女子改日必定谢恩。”
她说话的时候可真是让人舒服。这嗓音,这身形,又让他想到了家里的小萃妹妹。只是,若真是小萃,怎么会不认得他,只用“侠客”称呼呢?他暗笑自己想多了,抱拳:“举手之劳,不必挂怀。”
后面几个小弟也是抱拳。“没事的姑娘,我们大哥就是喜欢多管闲事,你这算是成全他了!”
“就是啊!不过这许家或许还会再找你的麻烦,你可要自己当心!”
几个小弟是出来乔装办事的,自然不会真留下姓名。他们拿着自家大哥一通打趣之后,就跟顾白抱拳告别了。走出一条街了,石嘉言不知为何又转身,往后头看。城门口的人头依旧层层叠叠,越聚越多,但是那姑娘已经不见了。许宅。几个男人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她怎么会知道我们内宅这么多事?谁告诉她的?”
“你说咱老爹也太不检点了,这么大岁数了,还养外室,还养了三房!可别哪天又给我们找个继母,比咱女儿都小呢!”
“老二,最没发话权的应该是你!爹那些事顶多是被人笑话笑话,而你呢,强拆民宅可是要被官府问话的!一不小心就要坐牢了!这岂能儿戏!”
“我都上下打点好了,谁知竟被她一个小女子给抖露出来了,可你也别说我,你儿子强娶民女,又赊了半条街的账不还,不也被列进去了?教子无方,往后是有祸根的!”
“呵呵,我儿子不行,你儿子就能干了?上月派他跟着镖局押物件,我说怎么遇上这么奇怪的山贼,人丝毫未伤,值钱货一件没了?要不是今天看那榜上写的,我还不知是他串通外人,窃自己家的钱呢!”
几人争吵不休,陈年旧事都被拉扯出来,愈发面红耳赤。下人通报:“人请来了!”
争吵立即止息。“待会儿好好说,别把她逼急了。”
几个男人商议,“她一个小女子背后恐有什么人指使,也趁此机会,试探她口风。”
顾白款款走进来,面容很淡,进门后只看面前空气,不把几个叔伯当人。“没规矩!连行礼都——”二爷正要发作,被三爷拦下。三爷和缓说:“无妨,都是一家人。对了,你就是小萃吧?怎么只见你来,不见你娘?”
“娘亲被几个姨娘气晕了,眼下卧着病,故打发我来。娘说了,我可以做主,几位叔伯只管与我说便是。”
她半垂着眸子,语气淡淡,神态里还有点瞧不起他们的意思,连个正眼也没给。二爷心里不舒坦,砸杯站起,手刚往前一指,就听顾白飞快接茬:“二叔是听闻娘亲卧病了,气急攻心,怕娘亲有个什么好歹吧?原来众叔伯待我娘竟如此情谊深重。果然,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虽多年不走动了,但终是血浓于水,不可更改。”
许二爷:“......”忽然忘记了自己原本想要说啥。三爷把他那根颤着的食指给拉下来,递了一个眼神。明眼人都能瞧出来这二哥不是那小丫头的对手。一招都没过完,对方就稳占了道德高地。三爷和缓道,“之前都是那几个婆娘作祟,竟然没把这么重要的消息递过来!若早知道——”“你们现在不就知道了?”
顾白疑惑道,“可也不见你们有何作为啊。”
“咳,”三爷说,“这不是你在城门口闹出了这些事后,我们才知晓的吗?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呢?我们是怕你年轻不懂事,被外人利用了来对付我们许家......”顾白听出来了,这是他们在试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