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外面的雪已经堆了厚厚的一层。
家里的暖气开着很足,楚柒脱了沾着风雪的外套和围巾。
楚柒看着封思涵回来仍旧沉默不语,蹲下身,双手拉住小姑娘冰凉的小手,源源不断的用自己的手去暖小姑娘的手。
“思涵去睡一会,好不好,等一会姐姐叫你吃饭,给你做你喜欢的菜。”
封思涵点点头。
“不要多想,床头的安神香的香薰打开,屋子里暖气也开着,放松下来,去睡一觉,记得把药吃了。”
封思涵本来隐隐作痛,还有些烦躁不安的心,听到楚柒的安抚,平缓了几分。
抽出小手,抱住眼前人的脖颈,“姐姐,我睡醒就和你说。”
说完便上楼了。
楚柒看着小姑娘上楼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澜沧月捏了捏小姑娘软滑的小脸,“不许叹气,有什么事和我说。”
楚柒把小脸埋进男人的怀里,声音闷闷的,“阿月,小时候能遇到你,真好。”
澜沧月轻笑,“笨蛋。”遇到你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封思涵回到房间,钻进被子里,身上的衣服都没有脱。
眼睛黑沉沉的,有些涣散。
想到刚才在超市遇到的少年。
快九年了吧,阿野哥哥已经长这么高了,而且看上去生活的也很好。
真好。
这就够了呢。
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思思,现在的自己满身污泞。
而他……只是自己遇到的一个过客而已。
过客,就是过客吧。
眼泪不知何时从眼角滑下,源源不断,滴入枕头,打湿。
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时候。
小小瘦瘦的思涵一直不喜欢说话,在学校里没有多少朋友。
但叫凌野的小男孩,脸上永远是酷酷的,又帅又可爱。
会给自己奶糖,会给自己买糖葫芦,会在其他同学都不和自己玩的时候,默默坐在自己旁边,偷偷给自己塞零食。
他喜欢叫自己思思,自己从来没有被这样叫过。
“思思,我叫凌野,我比你大一岁,你要叫我阿野哥哥。”
“思思,这是我自己攒钱买的奶糖,是最好吃的,给你。”
“思思,别人不和你玩,我和你玩。”
“思思……”“思思……”
后来怎么了呢,自己被那个恶心的人盯上,自己也不敢和别人说,却和那个男孩说了。
而自己被拉到地下车库的那一天,那个男孩和那个男人反抗,但那个只有八岁的小男孩,怎么可能是那个男人的对手。
被打晕,如同破布一般丢在一边。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呢。
自己如同一只乌龟一般,缩在自己的壳里。
不敢接触到外面的一切。
自闭又内向,自残甚至自杀,都有过。
那个名叫阿野的小男孩也逐渐淡出了自己的世界。
但今天,又重新遇到了。
他还一眼认出了自己。
自己却低着头,连头都不敢抬起。
害怕又懦弱。
那个思思的女孩早就死在那天了。
睡梦中,那个男人令人作恶的脸又出来了。
笑容狰狞,一脚又一脚的往身上踢过来。
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打坏了一般。
楚柒来房间,叫小姑娘起床吃饭,但小姑娘缩在床上,小小的一团。
头上的刘海被冷汗打湿,轻轻的呼喊,“疼,好疼,呜呜呜别打思思”
楚柒脸色微变,摸了摸小姑娘的额头,烫手的厉害。
“思涵,思涵?醒醒——”
床上的小姑娘此刻完全没了意识。
楚柒立马打开手机,打电话给封翎。
正在医院里开会的封翎,接到楚柒的电话,脸色一怔,立马接了。
“楚柒小姐,怎么了?”
“思涵突然发烧了,你赶快过来看看——”
封翎清润的眸子一冷,挂完电话,“我有事,先离开。”
说完快步走出医院会议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提起医药箱,就往楚柒那边赶。
楚柒这边也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拿出家里的备用药箱,用酒精给小姑娘擦身子,降温。
但小姑娘嘴里一直喊着疼,一副梦魇了的样子。
澜沧月敲了敲门,“柒柒?怎么了吗?”
楚柒打开房门,手里满是酒精的味道,“阿月,思涵发高烧。”
“通知封翎了吗?”
楚柒点点头,“他正在过来,我用酒精给她降了降温,但好像没用。”
“没事,应该是受了风寒,等封翎过来看一下,别担心。”
楚柒点点头。
没一会,封翎提着医药箱,踏着风雪就过来了。
身上的白大褂也没来得及脱,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医药箱。
“思涵在二楼,楼梯口那个房间。”楚柒看到封翎,没有过多废话。
封翎快步上楼,进到房间,给妹妹量了一下体温,然后拿出听诊器。
楚柒在一旁看着,澜沧月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别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