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世界意志(1 / 1)

冈萨雷斯们刚从西班牙回到他们位于英国伦敦罗兰街34号的家中,艾利西娅便以旅行劳累为由自己回了房间。

下一秒,十一岁小姑娘的小卷毛倏忽间变长,身量也挺拔了不少。再看时已是少女模样。

艾利西娅瘫在床上,心中哀叹——累死她了。

同父母和祖母一起生活了五天,她每日无缝衔接三四瓶减龄剂,睡觉都不得安生,生怕突然长大吓到家人。同时还要战战兢兢提防过度使用魔药是否对她体内仍处于休眠状态却一个不慎就能炸出来的魔力有不良影响,尤其按理来说她之前受到过钻心折磨,对魔力稳定更是十分不利。

苦兮兮的魔药灌得她这几日舌头都麻了。

而连续多日的精神高度紧张换来的必然是倒头就睡。艾利西娅累得连整理小皮箱的功夫都没有,脸朝下趴在床上连翻身的力气提不起来便昏睡了过去。

于是她自然而然地没有注意到猫头鹰顺她刻意留出的窗缝塞进来的信。

-

艾利西娅这一觉便睡到了晚上。迷迷糊糊间嗅到床头食物的香气,以及一阵若有若无的清苦气息。

正腹诽自己睡得真死,伊芙来送饭都没吵醒她。艾利西娅惫懒地伸手揉着眼睛,勉力撑着自己坐起来时,突然一个激灵——

伊芙!伊芙进来送饭了!她是不是看到自己如今这个样子了?!

想法刚一冒头,艾利西娅便惊得瞌睡全无,跳下床就要找她父母。结果落地时察觉脚下并非温凉的木质地板,所触之处柔软而温暖,眼里映入一片暗色的地毯。

这里不是她的卧室。

艾利西娅的魔杖迅速从袖口滑入手中,与此同时她终于清醒过来的眼睛警惕地扫过房间各个角落。这一看倒让她放下不少警惕。

这房子看着眼熟,主人如果不是品味同斯内普如出一辙,那就是斯内普本人了。

毕竟她可没进过斯内普的卧室。

艾利西娅虽说少了最初的紧张,但魔杖还是牢牢握在手里,拢于袖中。房里除了她没有别人,床头是一份已经有些凉掉的奶油蘑菇汤——这个她熟,霍格沃兹家养小精灵的手艺。

她弯腰找出自己的鞋子穿好,又大概整理整理稍微有些睡乱了的长发,这才开门下楼至客厅。

斯内普出人意料地没有袭击她,这让从始至终都不敢把魔杖收起来的小姑娘很是意外。但随即她便注意到除斯内普外还有一个人,黑色的连帽斗篷挡得严实,看不清面容。身周仿佛还有从室外带进来的凌冽的寒气。看样子刚进门不久。

魔药教授看到她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招她下楼,同时冷淡地让陌生人坐。八壹中文網

那人入座后摘下帽子,赫然一张苍白而痛苦的脸。

“玛丽安夫人?”艾利西娅已经走到斯内普身边,有些惊讶地望望她又看看旁边的男人,“您怎么……?”

而斯内普则已替她斟好了茶。艾利西娅回头愣愣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终于——

“等等!我怎么到这里来的?”想到伊芙推开房门发现女儿凭空蒸发的场景就令艾利西娅头大,“教授?”

“我还以为冈萨雷斯小姐已经睡糊涂到忘记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保持适度警惕了呢,”斯内普瞥她一眼,微不可查地轻哼一声,“你应该庆幸你卑微的魔药教授那点不值一提的魔力能够及时察觉冈萨雷斯小姐不稳定的状态,从而避免将一个可怜而无辜的麻瓜家庭炸得稀碎。”

“我……???”艾利西娅愣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怎么了?我又出问题了?”

“不要再以你格兰芬多式的无理和赫奇帕奇式的愚蠢怠慢面前的客人了,冈萨雷斯小姐不应当为自己没有耳濡目染而学到两分斯莱特林的处事方式而替你的教授感到遗憾吗?”

即便已经转院也依然凭一己之力使得赫奇帕奇能够和格兰芬多相提并论的某斯莱特林决定闭嘴。

见小姑娘吃瘪,斯内普这才将目光转回到玛丽安夫人身上。这位夫人着实虚弱,看他们说了半天的话才喘匀了气,一开口便令艾利西娅莫名其妙: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言毕,玛丽安放下手中的茶杯,热茶和斯内普特意燃起的炉火使得她极差的脸色渐渐好转。艾利西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坐在第三张椅子上等她继续。

“每个世界的意志都强大而难以忤逆,每个人的命运都由意志掌控,一般的变数很难触发不同的结局,”仿佛是在有意照顾不明就里的艾利西娅,玛丽安看向她,细细解释。

艾利西娅此时已经镇定下来,看着玛丽安的茶色眼睛里闪着捉摸不定的细碎情绪。

“世界之间并不是完全平行的。只要抓住相交的那个点,尽可能多引入其他世界的元素,以最大可能打乱本世界运行的规则,就可以做出改变。世界意志经历混乱的时间越久,更改结局的可能性越大。而意志最终是可以消化这些混乱的,消化异世界的元素后,本世界将开拓另一条时间线。”

艾利西娅捏着衣角的手微微颤抖。

玛丽安一口气不停歇地说了很长一段话后不得不停下来调整呼吸。热茶润喉,她开口继续:

“风险也是有的。究竟引入多少异世元素才能改变本世界的运行轨迹,至少我没有推算这个问题的能力,只能尽可能多地去做。不过,”病弱的夫人垂下她一贯哀怜的眼睛,“新的轨迹并不代表从此一帆风顺,必然会有新的未知和风险,尤其要警惕世界意志的察觉和报复。”

“报复?”艾利西娅机敏地抓住她最关注的问题。这个同人一样有脾气的世界意志会如何报复?

“先说风险吧,这个同样重要。比如我为了改变a结局,于是改变世界轨迹促成了b结局。a结局中死去的人会活下来,但其他人很有可能在b结局获得本不会落在他们头上的灾难。”

艾利西娅懂了。死亡是无法避免的,只是落到不同人头上,一群人代替另一群人去死罢了。

“至于报复,则只针对使世界意志陷入混乱的那个人。在我任上没有接触过被意志报复的案例,但我听说,无非抹杀和放逐两种。”

玛丽安停下来,静静望着看不出表情的艾利西娅。斯内普的目光也转向她,情绪捉摸不透。

“抹杀就是杀死,放逐又是什么?”

“抹杀是肉.体和灵魂的双重死亡,在巫师世界,被抹杀的巫师是没有办法在死后将记忆和人格保留在画像里的。”

“放逐……世界意志最能洞察人心,它会将你投入你最恐惧最痛苦的境地。”

斯内普看向艾利西娅的目光开始严厉起来,而后者全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开了口:

“谢谢您的详尽解答,玛丽安夫人。”

-

斯内普准了冈萨雷斯随父母去西班牙看望祖母的假,突然空出来不用辅导小姑娘的一周让他有一瞬间的不适应。随即魔药教授自然而然地将时间又投入自己的老本行中。

估摸着小姑娘差不多要回到伦敦,斯内普破天荒第一次主动去信一封,要她回来休整一晚,第二天来蜘蛛尾巷继续进行被她无聊行程中断的疏导和辅导。

庆幸他魔力疏导经验已足够丰富,早就很有心眼儿地在艾利西娅体内融合了一丁点自己的魔力——既不会影响她更不可能帮到她,只做监察之用罢了。尤其她此行减龄剂的使用量不小,果然,在艾利西娅累得昏睡过去后,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逐渐压制不住的暴.动。

愚蠢的蛇皮狮心小獾也不动脑子想想她当时异常的疲惫是正常人短期出门旅行后该拥有的吗?

他迅速幻影移形到艾利西娅.定时炸.弹.冈萨雷斯的卧室,以不太美好的姿态昏睡过去的小姑娘状态不佳,额角已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脸上是不正常的红晕。

斯内普当机立断暂时稳住她体内躁动的魔力,带着小姑娘离开前还不忘使个小招数。除非艾利西娅主动走出卧室,她父母是不会一时兴起上楼查看的。

情况比斯内普预想的严重。回到蜘蛛尾巷的第一件事就是以魔药大师为其量身定做的缓和剂将她的情况先稳定下来。而后每半小时灌一次魔药——当然是温柔地一点一点灌——辅之以三天不眠不休的疏导。

确定艾利西娅不至于连他一起炸烂在自己家里后,蛇王大人终于能歇一口气。卧室被某一直不让人省心的学生占据,斯内普只能先去客厅养养神。正下楼便有不速之客敲门,他此刻精神不济,是带着火气去开门的。

却在看到玛丽安的时候化为不动声色的惊讶。

将来人迎进,不等他问清楚玛丽安为何而来,艾利西娅已经下了楼。

斯内普自然听到了她的动静,也自然发现小巨怪饿了三天了居然没吃床头留给她的食物?不知道身体状态对她魔力稳定性也是有影响的吗?

而自己也没怎么好好吃饭的某位教授已经没了和她计较这些事情的力气。等玛丽安缓过气来,罕见的长篇大论过后,尤其在听到“抹杀与放逐”时,斯内普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很显然,向玛丽安自作主张请教的人可不是他。

不自量力的小巨怪。斯内普心底轻蔑的嗤笑,哪有人会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和灵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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