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利西娅认为作为第一个相当于被软禁在地窖的赫奇帕奇,不载她入霍格沃兹校史简直不讲道理。
安妮在她昏迷的时候来医疗翼守了半天,后来被庞弗雷夫人赶回宿舍休息。这令艾利西娅有些感动,并开始郑重思考或许交一两个真心朋友也没什么坏处。
因为之前的意外,她成功逃过了那篇还没来得及写的六英寸论文。事后在奥斯顿.卡罗怨念的笔信中——顺便一提她终于找到了猫头鹰窝棚——艾利西娅.全世界都没她惨.冈萨雷斯开始了除去周三晚上的天文课时间,晚饭后均去魔药教授办公室准时报到的生活,不论刮风下雨节假日周末。
反正斯内普也基本是住在地窖的状态。
离开医疗翼的第二天,在给家里寄去的第一封信中,艾利西娅首先满怀歉意地表示她没有及时写信让父母担心了,对自己的路痴、罚写论文、夜游、受伤、禁闭和更多禁闭只字不提,更别提那劳什子“往生人”。
不过显然邓布利多提前告知了他们自己落水的消息——对,你没有看错,不是“被黑湖生物袭击”而是“失足落水”——艾利西娅对邓布利多维护学校名誉的做法可以表示理解,且深究起来被袭也有她这个“往生人”的原因。
但作为受害者,她实打实的鄙视。
伊芙和弗朗西斯科差点动身来霍格沃兹。在艾利西娅于回信中再三强调自己既没有断两根肋骨折也没有脱臼一条胳膊更没有浑身勒痕抓伤而只是“因落水受了点皮肉伤”后,这对麻瓜夫妇才勉强按捺下一颗因担忧而蠢蠢欲动的心,并第一次对巫师界的安全问题表示不信任。
艾利西娅随后也给弗兰克送去了一封信,那只蠢猫头鹰差点被她爸爸发现。这是封短信,除了简单讲了讲她在霍格沃兹的见闻,并恰当好处的以一个不会吓到弗兰克的语气表达了她的思念,便是“想你的ali”落款。
为此艾利西娅郁闷了不短的时间。她倒很希望讲讲新奇的事情,但被巨乌贼绑架还被格林迪沃抓伤最后被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和最年轻的魔药大师盯上这种事能随便乱说吗?
弗兰克的回信是作为一位兄长所能给出的最大的温暖,并附赠了艾利西娅一个差点令她在餐桌上跳起来的惊喜——他告诉了她有求必应室的位置!
“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是霍格沃兹伟大魔法的冰山一角。望你妥善使用。
p.s.私心里我有些介意你把它告诉太多人——不过现在它同它的使用权都是你的了,你来决定。
你真诚的f.b”
艾利西娅注意到是fb而不是fl。可随即她也为此苦恼——白天人多眼杂,有求必应室离校长办公室又太近,晚上她被困在斯内普的禁闭里脱不了身,哪里有时间使用这“霍格沃兹伟大魔法的冰山一角”。
而且除了自由活动时间大大压缩,杜绝夜游和偷渡去厨房的可能外,艾利西娅惊恐的发现,扣除完成作业所需的时间,她已经没有什么时间和精力去阅读各类麻瓜书籍了。
在有的没的纷繁复杂的各种担忧中,艾利西娅叫莎莎提前送双人份的晚餐来宿舍、并对安妮痛诉斯内普的各种罪行后,耷拉着脑袋于晚上七点钟准时扣响了魔药教授办公室的大门。
门开后,艾利西娅向上次一样一语不发地站在门口。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必再做出那副十一岁女孩常有的小动物姿态,而是坦坦荡荡淡淡然然地看着伏案批改论文的斯内普。
“斯内普教授。”艾利西娅率先打破沉默。
斯内普闻言看向她,黑黝黝的眼睛看不出任何情绪。
“对于你的情况,我将采取魔药调理和魔力引导并重的方式,”斯内普直奔主题,起身随意挥了挥魔杖,桌子椅子瓶瓶罐罐便去了房间角落,办公室中央腾出一片不大的空地,“在此之前,我需要详细了解你的施咒水平。”
“没有水平,教授,”艾利西娅说着抽出自己的魔杖,走近些指着角落办公桌上一张斯内普还没批完的论文,“wingardiumleviosa。”
论文没有任何变化。
“冈萨雷斯小姐下次还是换个施咒对象比较好。如果这个——”斯内普低头看了一眼,随即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哦,格兰芬多,那还是算了。蠢狮子的一张废纸不能找到比壁炉更好的归宿。”
闻言艾利西娅差点当着斯内普面笑出来,不过她还是忍住了,并将魔杖指向办公桌上的墨水瓶——“wingardiumleviosa。”
毫无动静。
艾利西娅垂下了拿魔杖的手并看向斯内普,一脸的“你看就是这个水平”。
斯内普沉思:首先肯定艾利西娅有魔力这一点。但为什么她试用魔杖的时候都有魔力反应,念咒语的时候却像个哑炮?
“想象自己的魔力通过你的魔杖凝聚成线。”斯内普的语气毋庸置疑。
“凝聚?靠想象力具象化吗?”艾利西娅有些疑惑。这对于她还是太抽象了——魔法本身就已经足够抽象。
但艾利西娅还是依言照做,为了方便想象还闭上了双眼。她用心体会自己的身体内部,寻找所谓的“魔力”,可惜始终不得其法。微阖的双眼渐渐闭得越来越紧,小姑娘淡淡的眉头也蹙了起来。
她的魔杖那头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斯内普见状跨步上前,两人突兀拉近的距离惊得艾利西娅睁开了眼。
“收起魔杖。”艾利西娅忙照做。只见斯内普一左一右拉起她的手,又命令她,“现在继续。”
艾利西娅闭上双眼。同弗兰克漂亮且保养得当的双手不同,男巫的手大而粗糙,指腹能感到老茧明显的摩擦感。
不过这依旧是一双漂亮的手,另一种美。
或许斯内普有意用自己的魔力做引,或许是这双稳定而不带丝毫颤抖的手给了艾利西娅足够的安定感,她感到暖融融的,一股热流在体内乱窜,并逐渐分散到四肢百骸。她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右手——她用魔杖的那只手,并努力将魔力暖流想象成一条细到足以通过魔杖的丝线。
艾利西娅能感到体内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安顺平静下来,并听话地钻向她的右手。
而就在她以为快要成功而打算睁眼的时候,变故陡生。
心脏蓦的抽痛,瞬间打乱了她原本引导得当的魔力,化为细流四处乱窜。被巨乌贼卷起时那种五脏六腑一起痛的感觉似乎又找上了她,慌乱与疼痛间艾利西娅几乎捉不住斯内普的手。
“冷静,冈萨雷斯!”斯内普感受得到对方明显的慌乱与恐惧,艾利西娅乱窜的魔力顺着两人交握的手进入体内差点伤到他。所幸这些对于斯内普并不能构成威胁,他只是稍稍用心,小姑娘那丝不听话的魔力便归顺下来。
斯内普将其送回艾利西娅手中,并利用它重新引导其余几近暴.乱的魔力。几分钟后小姑娘蹙起的眉终于松开了,脸色苍白,鬓角潮湿,估计已是一身冷汗。
虽然只有几分钟,但艾利西娅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用巨乌贼触手的力量做比真是太温柔了,暴动的魔力简直是她体内的绞肉机。
斯内普松开艾利西娅的手紧接着就扶了她一把。后者脊背汗湿,他松手的瞬间飘飘摇摇的像一片落叶。想到小姑娘刚从重伤中恢复过来的身体和刚才经历的小暴动,年轻的教授不免有些后怕。他随手招来一张椅子,扶着艾利西娅缓缓坐下。
“刚才发生了什么?那是魔力暴.动吗?”艾利西娅苍白着一张小脸,还有些惊魂未定。
“是被压制的魔力暴.动。”斯内普习惯性的想借嘲讽艾利西娅的智商使她明白,如果是一场成功的魔力暴.动那么他们两人以及整个地窖恐怕都将不复存在,但注意到她仍旧虚弱的状态后霍格沃兹的毒舌教授决定闭嘴,并转身倒了一杯水给她。
她暂时还是不要接触魔药的好。想到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就给她灌魔药的事,魔药大师此生第一次在专业领域感到蒙羞。
艾利西娅接过水道了声谢谢。她还有些心悸,说不出太多话来。
“你的魔力被压制太久,疏导困难,”斯内普看着小姑娘一点一点啜着水,渐渐恢复了脸色,“方才也只是解压了很小一部分,不到八分之一,其余魔力仍处于不可调动状态。你可以用一个漂浮咒试试。”
艾利西娅闻言忙抽出魔杖,并将水杯搁在自己左手掌心:“wingardiumleviosa。”
盛了半杯水的玻璃杯摇摇晃晃飘起来,艾利西娅见状赶忙一把抓住。看到结果就够了,没必要在斯内普的地盘打碎他的东西然后让蛇王大人再找借口折腾自己。
“这一次就能疏导八分之一,很理想嘛。”艾利西娅对此感到十分满意,似乎连刚才的钻心之痛都不算什么了。
“理想?”斯内普轻蔑地冷哼一声,“冈萨雷斯小姐以为只要经过八次这样不成功的暴.动你就可以彻底恢复魔力?先不说是不是每次都能疏导到位,仅一次魔力暴.动的代价就不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
没有毒液,这样的语气对于斯内普而言简直算得上温和。艾利西娅腹诽之余也感到未来一片迷茫。斯内普的意思是他们两人在用生命来换取她魔力一点一点解压。
“教授,你之前似乎说过可以用魔药调理?”艾利西娅直到脸色比方才好多了,这才抬头直视斯内普。
“你情况复杂,不能冒用。”斯内普亦直视她,“休息十分钟。十分钟后继续。”
听到这句话,艾利西娅的小心脏在心理作用下又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不过好在十分钟后斯内普只是温和地用自己的魔力替她平复收揽刚解放的那八分之一魔力,艾利西娅全程放松,暖融融的差点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