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大娘是真的瞧不起我。”
阜宁月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盯着花邻居的神色中带着愤怒,接下来的话是从她的牙缝里挤出去的。
“我千辛万苦地给大娘送来的粮食,大娘竟然还嫌弃,真是太令人失望,太令人愤怒了,我都要忍不住生气了呢!”
随着她的话语,站在她身后的几个壮汉纷纷怒目而视,一股狠厉的气息喷涌而出,将花邻居吹得风中凌乱。
顿时,她的脸色突变,随即哐当一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姑娘,我…我…我不要了,我不要米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吧!”
见此,阜宁月微微一笑,眼中的冷冽没有少一丝一毫。“本姑娘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收回呢?看来你不仅是嫌弃我,你还瞧不起我,连我给的粮食都看不上了。”
这话一出来,整个厨房里的气温又下降了几分,花邻居整个人已经抖成了筛子。
小白花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变化给惊住了,但出于本能,她还是往阜宁月的身边凑了凑。
“宁月,你……”
阜宁月扭头看向对方,语气温和地道:“伯母,你是累了吗?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这话的意思很简单,少说多看就对了,实在看不过去可以走。
小白花面色仍旧惨白,但她怯懦的神情中又奇异地舒展起来。“我……不累。”
言下之意,想留下来看看。
仍旧跪着的花邻居已经慌乱不安,眼珠子转了又转也想不清楚自己最后的结局,一个又一个不好的念头在她的脑子里打转,生生把自己给吓坏了。
“大娘。”阜宁月开口唤人。
花邻居如同被电击一般打了个哆嗦,白着脸抬头。“姑娘,您有什么事?”
阜宁月微微勾唇,笑意不达眼底。“大娘,我都把粮食送来了,你怎么不煮饭呀?”
“煮,煮,我现在就煮。”
花邻居立刻从地上跳起来,像复读机一样不停地念叨着煮饭煮饭煮饭。
她打开米袋,抓了几把米出来,还没有开始下一步动作,阜宁月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够,再加点。”
花邻居一愣,朝阜宁月看过来,见她笑眯眯的样子,大着胆子道:“姑娘,我家四口人,吃这些就够了。”
阜宁月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我说不够,继续加,你聋了吗?”
身后的几个大汉也跟着瞪圆了眼睛,应了应景。
花邻居再次心肝颤了颤,只好又抓了两把米。
“不够,再加。”
花邻居再次抓了两把米。
“不够……”
抓米。
“不……”
抓米。
“不够……”
“姑娘,这么多,我们真的吃不下,多浪费呀!!”
“呵呵!!”阜宁月冷冷一笑。“看来,大娘是年纪大了,干不动活了,需要别人帮你。”
话音一落,几个大汉一拥而上,抓着米袋唰的一下就把里面的米全部倒了出来,总共有十多斤,四个人无论如何都是吃不完的。
花邻居已经明白过来阜宁月想做什么了,她想用这些米撑死自己一家人呐!!!
顿时,她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哆哆嗦嗦地爬到阜宁月的脚边,抱着她的腿就开始哀求。“姑娘,我错了,我不是人,我不该欺负莫家娘子,您大人有大量,便放过我们吧!!!”
阜宁月轻笑一声。“大娘,你怎么又这样,我明明是好心!你没粮食吃,我给你送粮食,我还让人帮你干活,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还说我要害你?”
“如此败坏我的名声,我真的会生气的。”
话毕,一个大汉走上前来将花邻居提到了一边。
几个人分工合作,十几斤的米,花了半个时辰做成了一大锅的饭。
又花了一盏茶的功夫将这一家四口人都找回来,一人一个盆。
“吃!!!”、
几个壮汉把这一家人团团围住,凶神恶煞,看着就让人害怕,一点反抗之心都生不起来,只能老老实实地扒饭。
但这么多饭,正常人根本就吃不完,四个人,两个大人,一个半大孩子,一个小小孩童都吃得愁眉苦脸。
一刻钟后,他们的脸色就开始变得痛苦,显然是已经吃饱了,碍于威胁,还要继续吃。
阜宁月站在一边乐呵呵地看着。
而她身边的小白花的五官都皱成了一团,眼里闪过许多的不忍,视线往阜宁月这边瞥好几次,她想说什么,但嘴唇蠕动两下,最后又放弃了。
阜宁月满意一笑,等到一家四口真的到了极限之后,她才慢悠悠的走到花邻居面前,温柔地问:“大娘,米饭好吃吗?”
花邻居苦着脸点头,端着自己吃撑的肚子道:“好吃。”
“那你觉得,是我好,还是伯母更好呀?”
“自然是姑娘您好。”花邻居想也不想地回答。
阜宁月脸色一沉。“你这个人,不真诚,是不是没吃饱,脑子糊涂呀?”
“不是。”花邻居顿时脸色白得像纸一样。“是莫家娘子好,莫家娘子大好人。”
这话她倒是说得有几分真心,毕竟,有了对比,就很容易分清好人和坏人了。
但阜宁月却不太满意地摇头。“啧啧,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我不是好人了?”
“不是不是。”花邻居再次摇头,慌乱地解释。“我的意思是你们都是好人,你们都很好,好的不得了。”
“哦!!”
阜宁月恍然。“原来我们都是好人呐!!既然如此,那你以后看见我们这样的好人,一定要客气点,明白吗?”
“明白明白。”花邻居猛点头,头越压越低,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看这样子,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想去欺负小白花了,甚至,有可能连路过莫家的门口都要加快脚步。
阜宁月轻笑一声,抬脚出了这家的门,将小白花送回莫家之后,她便带着几个大汉回家去了。
至于莫司尘,他倒是一直都带着不远处安静的注视着阜宁月的所作所为,但却一直没有说话,没有靠近,一如之前的相处那样,有一种非常明显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