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欣欣从抢救室里出来之前,阜宁月已经把那份文件看完了。
看完之后,她感觉自己大为震惊,李未明这个人在五年之内居然结了四次婚,前面三任妻子都是在结婚一年之后病逝的。
而巧合的是,从他第二人妻子开始,他就会在结婚以后给他的新婚妻子买一份疾病险,一年后,保险生效,他的妻子死亡,然后,他就可以得到一大笔的赔偿款。
他的每一任妻子几乎都是从农村出来,没什么见识的女人,而陈欣欣,就是他的第四任妻子,她现在也重病了。
从结果去推断前因不难想象,李未明的这些身家到底是怎么积攒起来的。
这么说起来,她很有可能就是李未明看中的第五个,阜宁月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的战栗。
这种人简直就是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时时刻刻都想咬你一口,不光要你死,还要利用你的死替他狠狠的赚一笔。
想到这些,阜宁月感叹道:“这种人真是太可怕了!那他之前那么对我,会不会是找下一个目标?”
“你不会上当的。”莫司尘随口回答。
他坐在阜宁月的身边,细心的将资料全部收回文件袋里,最后还贴心的按照记忆中的样子,把外面的线头也留到了和之前差不多的长度。
阜宁月一愣。“我也没有那么聪明,至少在看到这份资料之前,我没有想到他是这种人。”
莫司尘将文件袋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抬起头认真的朝阜宁月看过来。“我说的不是智力,是性格。在我看来,你更相信,或者说,是更依赖于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
顺着莫司尘的话,阜宁月想了想,不由得笑了。“好像确实是这样。”
或许是从小到大不停更换环境的原因,她的内心总是有一种不安全感,而只有不停的努力,不停的进步,她才能获得安全感。
嗡!
急救室的灯灭了,阜宁月顾不上和莫司尘说话,第一时间起身冲到了急救室前,一声推门而出,对阜宁月说:“病人目前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下来,先转到加护病房观察一下,你是家属吧!麻烦你这里签个字。”
阜宁月的动作一顿。“我是她同村的人,我们是好朋友,我可以签字吗?”
医生一听,摇头道:“不行。”
阜宁月着急:“那怎么办,她的丈夫……”
“阜宁月!”身后,突然传来李未明的爆喝。
阜宁月一愣,缓缓转过头去。
视线里,李未明从一个拐角冲出来,面上一片愤怒,愤怒的眼睛里都在喷火,一片通红。
“阜宁月!欣欣是我老婆,你凭什么带走她。我要告你,我要去告你!贱人!你这个贱人!”
就这样,李未明一边放着狠话,一边冲到了阜宁月的面前,最后,竟然抬起手,想打她耳光。
阜宁月双眼微眯,手上运力,正要还手,不料旁边莫司尘一把拉住阜宁月的手,把她扯到一边。
李未明的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的莫司尘的胳膊上。
啪的一声,莫司尘闷哼一声,捂着自己的胳膊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动作看上去又好像很痛。
阜宁月震惊之余,连忙问道:“怎么样?很痛吗?”
李未明见状也慌了,强行解释:“别装了,我又没有用力,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那么脆弱。”
说罢,他的视线还不停的往莫司尘身上瞟,一副很心虚的样子。
阜宁月转过头去怼他:“既然没用力,你来,让司尘还你一下。”
“我…”
李未明还要犟嘴,莫司尘忽然开口了。
“我是一名在职法医,也算是警务人员,我要告你袭警。”
李未明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你你你,你说什么?”
阜宁月也是心头一震,不明白莫司尘的意思,就只是打了一下,告他袭警恐怕很难吧!
说罢,她的视线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莫司尘,哪知莫司尘正好在等着她,见她看过来,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那一刻,阜宁月福至心灵,忽然大声的说:“对,咱们告他,黄队长,他刚才的行为,可以告他袭警吧!”
已经从厕所回来的黄队长一听,连忙严肃的说:“袭击警务人员,按照条例,当然可以告他。”
这话说完,黄队长就拿眼睛瞟李未明,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罪犯。
不用多说,李未明此刻的心已经是七上八下的了。
他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黑,最终,只能自己退到小角落里不敢吭声了。
“咳咳!你们谁是陈欣欣的家属,麻烦签一下字,她需要转到特护病房。”看够了热闹的医生,此时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工作。
李未明一听要进加护病房,当时就不愿意了,梗起脖子就要拒绝,哪知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几乎是同时将视线投了过来。
那眼神中,严肃而威严,还带着一点危险的意味,什么都没说,但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想到刚才那个袭警的话题,李未明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的签了字。
晚上十点多,阜宁月然后才和莫司尘走出了医院。
由于这有可能涉及到刑事案件,黄队长还特意派了一个警员来守夜,李未明有心拒绝,但被莫司尘的灰眸一扫,他又不敢吭声了,只是不停的拿着阴狠的眼神看着阜宁月。
黑色丝雾在他通红的眸子里一闪而逝,握着手机的电话嗖然握紧,冒起了一股股纯黑色的青筋,仿佛有一丝丝的雾气因为他的绷紧而泄露出来。
阜宁月和莫司尘似有所感,在他们看过去之前,那黑雾又飞快的钻进了李未明的皮肤里。
之前来医院时过于着急,车子丢在了财富小区,所以,他们搭了黄队长的车去取车子。
这个时候,还没有出租车这个行业,要去个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真是特别不方便。
累了一天,阜宁月坐在车上五分钟就睡着了。
脑袋软踏踏的靠在车窗上,一会儿一个砰,一会儿一个砰,就在她的脑袋第三次往车窗玻璃上砸的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忽然搂住她的头。
顺着力道,莫司尘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顺便,还把打开的车窗给关上了。
前面黄队长注意到他的动作,无声的笑了笑,这小子,陷进去了。
想当初,莫司尘刚到局里的时候,多少姑娘心动了,上赶着献殷勤,这人像是个榆木疙瘩一样,全都没反应。
那个不解风情的样子,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结果,这才和人家认识多久,就开始变得细心起来了。
车子在路上行驶,车上的两人没有说话。
忽然,前面的黄队长忽然瞪大了眼睛,失声道:“司尘,你看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