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妍给童初沫倒了一杯红茶，童初沫看着她，说：“高小姐，你的心情看上去好了很多。”
高妍喝了口茶，撩了撩头发，说：“是吗？”
童初沫喝了口茶，说：“顾柠柠谋杀了顾谨，她失去了继承权，现在你是第一顺序继承人了。”
高妍看着窗外，说：“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最开心的是，顾谨不会再打我，折磨我了。”
童初沫说：“高小姐，你知道窗外明月是谁吗？”
高妍看向她，说：“窗外明月？他是我的网友，我常常向他倾吐心事，说来也奇怪，我和他素未谋面，他却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童初沫说：“我们查了，窗外明月，就是陈旭。”
高妍的手一抖，她轻声说：“原来是他……”
童初沫看着高妍，说：“高小姐，你和陈旭到底是什么关系？”
高妍喝了口红茶，苦涩一笑，说：“我们以前……是恋人。”
高妍说：“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们是大学同学，我是园艺社的社长，我们因为种花而认识，有了共同话题，渐渐成为了恋人，我的第一株昙花，就是他送给我的种子，他说昙花叫做月下美人，花语是一瞬间的永恒，有些人哪怕只见一次面，就是永恒。”
童初沫说：“你知道他在和顾柠柠交往吗？”
高妍摇了摇头，说：“再次见面时，他已经成了柠柠的男朋友，而我，成了顾太太，真是天意弄人，其实案发那天晚上，我是打算自杀的，但是陈旭阻止了我，他说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童初沫看着她，说：“原来案发当天，你之所以放弃自杀，是因为陈旭。”
高妍点了点头，说：“不过我和陈旭现在只是朋友，我们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柠柠的事。”
童初沫说：“我明白。”
审讯室里，顾柠柠看上去消瘦憔悴了不少，她看着童初沫，不耐烦地说：“警官，你们到底想问什么？我都说了，是我一个人干的！”
童初沫看着她，说：“你之所以一个人扛下所有罪责，是因为你以为，陈旭杀顾谨，是为了帮你，对吧？”
顾柠柠愣住了，看着她，童初沫把高妍的口供记录递给顾柠柠，顾柠柠一脸疑惑地接过，她看着，脸上的表情逐渐变了。
“他，他们……”顾柠柠的脸色变得苍白。
童初沫说：“陈旭和高妍以前是恋人，我们查了，陈旭在网上有一个社交账号叫窗外明月，他时常用这个社交账号和高妍聊天，案发前一个月，高妍对他说自己很痛苦，很想死，陈旭安慰她说：‘不要担心，再等一个月，等到昙花开放的时候，一切都会好的。’”
顾柠柠的手指微微颤抖，她喃喃道：“一个月前……他是为了高妍，他竟然是为了高妍！！”
顾柠柠把桌上的东西掀翻在地，小李站起身说：“顾小姐，请你冷静！”
童初沫抬手，她看着顾柠柠说：“柠柠，我们已经证实了，顾谨书房发现的戒指印记其实属于陈旭，希望你可以告诉我们实话，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值得吗？”
顾柠柠笑了起来，眼眶却红了，她说：“一个月前，陈旭说，顾谨随时会改遗嘱，我们不如趁他还没改之前，先下手为强……我以为他一切都是为我着想，所以即使被捕，我也心甘情愿揽下所有罪责，可是，他根本不是为了我！他是为了高妍，他是为了保护高妍……”
顾柠柠的眼泪流了下来，她说：“我以为，陈旭是真心对我的，第一次见面时，他看着我出神，主动上来搭讪，我以为他对我是一见钟情，原来一开始，他就把我当成别人的影子……”
陈旭被捕，在铁证如山下，他承认自己为了保护高妍，和顾柠柠一起谋杀顾谨。
会见室里，童初沫看着隔着一层玻璃的顾柠柠，拿起电话，说：“听同事说你想见我？”
顾柠柠拿起电话，说：“初沫姐姐，我还能叫你初沫姐姐吗？”
童初沫说：“当然可以。”
顾柠柠说：“初沫姐姐，谢谢你让我看清了陈旭，不然我还傻傻的……想要为了他担下所有责任。”
童初沫看着她，说：“你想通了就好。”
顾柠柠举着听筒，说：“所以，我想提醒你，小心云晋哥。”
童初沫愣了愣，说：“云晋？为什么？”
顾柠柠看着她，说：“初沫姐，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云晋哥了，这你是知道的吧？小时候，云晋哥发生过一件事，因为那件事，他被送去过心理诊疗所。”
童初沫愣住了，她想起了陆云晋的母亲曾经说过，陆云晋小时候发生过一件事，难道就是指这件？
“是什么事？”童初沫问。
顾柠柠说：“大概是云晋哥7岁的时候，我和他一起参加过一个科学夏令营，云晋哥很聪明，7岁懂的东西就非常多，长得又好看，在夏令营里很受欢迎，我们科学夏令营的项目是观察小蝌蚪变成青蛙，那时候，我们玩得非常开心，直到最后一天。”
童初沫的心猛跳了一下，顾柠柠的声音传来：“那一天，云晋哥不见了，夏令营的老师和同学都吓坏了，我们到处寻找云晋哥，最后，我们在河边找到了他，他满身鲜血，手里捧着一只被解剖的青蛙，正是我们的观察对象，我还记得那个晚上，老师的手电筒照在云晋哥的脸上，他的皮肤苍白，黑色的瞳孔里没有一丝情感和波澜，就像是黑色的漩涡一般……”
童初沫的心猛颤了一下，顾柠柠继续说：“最可怕的是，那只青蛙的肚子里，被塞了一只蝴蝶，老师和同学们都吓坏了，云晋哥却好像……好像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着……”
童初沫握紧了听筒，顾柠柠看着她，说：“初沫姐姐，之后云晋哥被他家人带走了，送去了心理诊疗所，我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再次见到他，他已经是温文尔雅的陆法医，但是我永远都记得，那个夏夜，他平静的眼睛，也许有的人，天性就是残忍嗜血的吧，所以初沫姐，我想提醒你，不要被表象所蒙蔽了，不要……像我一样。”
“时间到了。”狱警走过来，顾柠柠放下电话，站起身，被狱警带走了。
童初沫缓缓放下听筒，眼神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