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筒。”
“哎,胡了,胡了,谢谢妹子。”
李秀英已经连着手气臭了好几天了,没想到今天的手气依旧如此。
她脸色沉沉,嘴角抿成一条直线,一边把麻将推进去洗牌,一边瘪嘴起身说道:“不行,我得和你们换换位置,今天第一把就如此倒霉,我不想又连着臭一天的牌。”
“嘿,李家妹子,不是我说,自从你家姑娘走了后,你这手气就格外的差,会不会是......”
其中一个穿着大红色碎花裙的阿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钱一边和她换着位置,在李秀英看不到的角度,碎花裙阿姨眼神里有些鄙夷。
这个李秀英的女儿成绩那么优秀,但是就在前几天忽然就自杀了,有流言传出是因为李秀英的缘故她女儿才会自杀。
虽然这个流言没有得到证实,可是这女儿的头七都还没过呢,李秀英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天天和她们搓麻将。
“瞎说什么呢?提那个没用的死丫头做什么,不玩了,不玩了,没意思。”
李秀英一听她提起杨安乐脸色‘唰’地一下变了,她脸色难看地把刚洗好的麻将往前推了推,她起身的动作把身后的椅子带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哎,哎,哎,秀英你不玩了吗?”
她们四个是固定的麻友,她这一撂担子,她们就没人一起完了。
更何况最近几天李秀英可是给她们贡献了不少。
“不玩了,没意思。”
因为碎花裙阿姨突然提到了杨安乐,李秀英心中烦躁不已,已经没有兴趣继续打下去了。
“来嘛,来嘛,不搓麻将做什么,今天才开始第一把呢,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她这人说话就是没有把门。”
有着一头黄色卷发的张阿姨赶紧拉住要走的李秀英,一边给碎花裙阿姨使眼色。
“来来来,继续,继续,不了其他的。”
碎花裙阿姨心中对李秀英的行为感到迷惑的同时也有些不屑,但是她不想失去一个固定麻友,便转移话题。
就在李秀英被她们说动,准备再次坐下继续搓麻将时,身后突然有人叫她。
“你就是李秀英?”
姜疏予看着面前穿着藏青色宽松上衣,下身穿着一条浅红色大妈裤的中年女人淡淡地问道。
李秀英转身皱眉看着面前这个不熟悉的女孩,不耐烦道:“你谁啊?”
“姜疏予,我为你女儿而来。”
“你是谁啊,我女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找她就自己去地狱找去,别打扰我——”
李秀英刚才忘记自家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现在突然又来一个陌生女孩提起她,她不耐烦极了,心烦的摆摆手没好气的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坐下。
只是她话还未说完,身子往下坐的动作一顿,脸上的不耐烦也僵住,她的眼神恍惚了一瞬,再次恢复正常的时候,她已经带着姜疏予往她家走了。
“刚刚李秀英是怎么了?”
“不知道。”
“别管了,我就没见过像她这样的家长,我们重新找个老姐妹来一起搓麻将吧。”
碎花裙阿姨早就对李秀英不满了,一想到她的女儿死了,但是她却跟没事发生一样,让碎花裙阿姨心中别扭极了。
她不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家长,心中本就对她有诸多不屑。,现在李秀英自己打着打着就离开了,正好可以重新找个麻友,她是不想再跟这种人继续玩下去了。
另外两个阿姨十分认同她的说法,她们开始重新物色新的麻友。
而这边李秀英恍恍惚惚的带着姜疏予回到了家里。
姜疏予看着面前空空荡荡的房间,她的眉心渐渐拧了起来,李秀英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十分冷清,窗边浅蓝色的窗帘随着风轻轻飘动着,更是给这个家增添了一丝寂寥的气氛。
“你自己随便坐吧,你说为那个死丫头而来,她都已经死了,火化了,你有什么事吗?”
李秀英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不明不白的就带着这个小姑娘回到家了。
不过她就是个十八九岁的小丫头片子罢了,并没有什么危险,她也没有深思,自己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眼都未抬随意问道。
“你女儿死了你如此平静?”
房间里面一张杨安乐的照片都没有,如果不是通过她的帖子看见过她的照片,知道那张脸和李秀英的眉眼有六七分像,光是此刻李秀英的态度,她真的不敢相信那是她的亲女儿。
“不然呢?她自己没出息闹自杀结束了生命,我这个留下来的人难道还要每天因为她那没出息的举动以泪洗面吗?我就不能拥有自己的生活?”
一提到杨安乐李秀英便激动起来,她瞪大眼睛神情激动地盯着姜疏予恶声恶气地说道,从她地神情中不免看出她对杨安乐自杀地这个举动是有多不满。
“没出息?什么才叫有出息?在全市最好的高中最好的班级名列前茅,你说她没有出息?那什么叫有出息?”
“你说你要拥有自己的生活,那为什么她就不能拥有她的生活?非要活在你的掌控之下?”
姜疏予活了十几年,从未像此刻这么生气,她自认为自己见过的人和鬼够多了,心情不会随随便便波动,可此刻看着面前这个面红耳赤的自私女人,她第一次觉得荒谬。
“你是谁啊?我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怎么管我女儿关你屁事,多管闲事做什么?”
李秀英因为她的话脸色顿时极其难看,姜疏予的话让她想起了杨安乐的遗书,她厉声对着姜疏予吼道,让她赶紧离开自己家。
“你知道为什么原本手气还不错的自己突然差了起来吗?”
姜疏予不仅没有离开,反而是把心中的火气压下,慢悠悠地坐到了她对面的沙发上,不慌不慢抬眼看向她,嘴角微微扯着笑意,但是她的眼神却十分淡漠。
李秀英激动的情绪因为她的话仿佛像是按了一处开关键一样戛然而止,她的思路完全被姜疏予带着走,随即眼神带着怀疑的看着她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