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瑞带着二虎去了承露殿?”
梁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眉头一皱。因为这跟梁史上记载的已经有所出入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国瑞应该是...等等,国瑞现在的伴读是二虎来着。这下梁帝坐不住了,站起来来回踱步。孙国瑞原本的伴读应该是王旭峰,一个十分聪慧却品行不端的家伙。梁帝之所以没有让王旭峰接着去做孙国瑞的伴读而且换成了二虎,主要是他感觉孙国瑞的冷血有样旭峰出的一份力。梁史中记载的那个家伙他都觉得害怕,若不是因为要留着圣夏保底,梁帝绝不会容忍一个超出自己掌控的人活着。哪怕那人是自己的儿子。现在的梁帝有点担心了。少了王旭峰的助力,孙国瑞未必能够混入出使的队伍。梁史中记载的很明显,孙国瑞是年幼时被使团无意中带到边境与楚使交涉,也正是在那里,圣父与圣母才有了邂逅。如果不能按着梁史中的内容进行下去,圣夏这个底可能就保不住了。到时候梁帝为了圣梁的努力恐怕得束手束脚。古耀,太虚,金乌可都在天上挂着呢。回想起那本梁史,梁帝的心情又复杂了起来。“哎。”
梁帝挥手屏退了众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坐在木质的黑檀桌上思索良久。孙国瑞是一定要带到国境线的,否则从未谋过面的两人又如何能够想到整合两个皇朝的力量。但如果派人去,又怎么能不引起朝中人的注意呢?忽然,梁帝桌前的空间小幅度扭曲,一个约莫碗大的旋涡慢慢形成。随即,一个青色的影子从中一跃而出。“呱呱呱~”“来人,宣御旨太监。”
梁帝见状眼前一亮,不多时,一道雄厚有力的声音便在立春阁内传出。第二天,一道圣旨在大梁的都城内掀起滔天巨浪。文武百官在风声收到的第一时间便赶到了皇宫门口嚷嚷着要见梁帝。开什么玩笑,储君未立,你在这个时候跑到国境线,他大楚有这么大的面子吗?需要我们的皇帝亲自去迎接?更别说,国境线鱼龙混杂,谁能保证皇帝的安全?宫门口聚集了大量的官员,等到城门打开,官员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入宫,却被禁卫挡了出来。随即,众人就见到龙棋高悬,一队人马从宫中缓缓驶出。原本在宫门前挤作一团的官员们哗啦啦的就跪了一地,一位年迈的老臣率先开口喊道,“陛下,您是万金之躯,现世古风不存,怎能亲自前往国境以身涉险。”
老臣的话语引得群臣纷纷附和,想要打消梁帝亲往国境的想法。现在可没有百年前那种打仗之前还要先下战书,战前遇到敌方君王还得行礼问好,打了胜仗之后还要优待俘虏。礼乐早已崩坏,不然天玄大陆也不会三家独大。马车缓缓停下,梁帝掀开车帘从中走出,“卿家请起。”
“陛下若不肯收回成命,臣等誓死不起。”
众人回答的干净利落,颇有一种你不答应我就跪死在门口的意思。“卿家勿虑,天玄礼乐已崩不假,但我大梁,可不是任人拿捏的小鱼小虾,此次出行,乃是朕与楚君霖协商,意欲重开圣朝风光。”
“什么!楚君霖也要奔赴国线。”
问出这句话的是郝大仁,要知道梁帝几天前才让他安排二皇见面一事,可他的人还没从楚国回来,不对,还没出大梁呢,陛下怎么能这么肯定楚帝一定会来见他。梁帝没有理会郝大仁的惊讶与一众大臣的目瞪口呆,随即开口说道,“你们回去吧,国政暂由相国扶持,太后监国。”
众人跪在宫门前,没有起身的意思,梁栋眼巴巴的看着梁帝,开口劝道,“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陛下若真的要去国线以身涉险,臣请陛下带上玄鸣道观众人,以备驱使。”
“卿家勿虑,朕懂得轻重。”
梁帝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进了车内。梁栋只能无奈起身避让,身后的官员们见宰相都让了也纷纷起身避让。见到马车行远,这时,梁栋身后的一个官员斟酌开口道,“相国,这...”梁栋看着马车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奇怪,梁帝的举动太过于反常了。皇帝离宫,监国不应该落到太后头上。要知道大皇子品行兼优,若为储君监国再合适不过,可梁帝偏偏选择了太后,这区别可就大了。大梁是父系社会,太后监国的权力可远远没有储君监国的权力来的大。说是监国,其实不过是挂了个太后的名头,真正给太后出主意的是那一群皇室宗亲。即便是太后决定了政令,大臣们沟通沟通也是能够驳回的。但若储君监国就不同了,储君虽然不是太子,但其拥有的权力绝不是大臣们合纵连横一下就能匹敌的。无论政令如何不合理,储君若要施行都能够顶着众臣的压力强推下去。眼下,皇帝膝下成年的皇子只有两人,这是不是说明皇帝对这两位皇子并不满意,所以才没让皇子干预政事呢?梁栋制止住了身旁的官员接着往下说话,是个人都能感觉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息。先不说监国一事,也不说使团出发前所需准备的物资是何时开始调动的,单单是皇帝出行所用的仪仗,竟然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仪仗可不比其他,可是有军队包含在内的。而调动军队作为宰相的梁栋就不可能不知晓,这就是问题所在。皇帝出使在礼乐崩坏之前有着严格的规定,在百年前礼乐未崩之时,天玄的君主都是辅佐圣君有功而被分封的臣子。君王与君王之间在他国相会结盟的事情不说多,但绝对不会少。所以,出行,迎纳,会盟都有着严格的规定。这些礼仪虽然有近两百年没有施行,但却不曾被大梁遗弃。是以,这次梁帝沿用古法去边境会盟的举动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